还了回去。
沈离央捂着脸跳上了马车,没好气的说:“晦气!”
这辆雕花马车是特制的,坐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塔莎仍旧悠悠坐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看了一出好戏,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我只觉得,那会找个烟花女子假充你这旧情人,的确不妥。”塔莎看着她肿了半边脸的狼狈相,忍不住轻笑出声,“样貌学的来,这脾气真真学不来。”
“她不是什么旧情人。”沈离央嘟囔道。
塔莎扯扯嘴角。所谓旁观者清,要不是爱之深恨之切,犯得着当众打一巴掌给她这难堪?
沈离央一手摸着脸歪在马车壁上,神色怏怏,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幽幽说了句:“众叛亲离,如今是一个不少了。”
塔莎听了,侧身从暗格中取了什么东西出来,却是两个酒杯,一壶酒。她倒了一杯满,递给沈离央。
“恭喜恭喜。”
北炎人性情暴烈,表达爱情的方式也如兽类般直接。他们会像狩猎一样主动去掠夺,占取,当然觉得这样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还不如趁早了断的好。
沈离央默然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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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逍一进屋,就发现房里多了好些伺候的人,而顾流觞则一脸冷淡的坐在远角,正在做着针线。
看来还是不放心,所以找了这么多人伴着,怕自己胡来么?一眼看穿了她的用意,余逍不由更有了戏弄这冷美人的心思。
余逍走过去,两指轻轻挑起那削尖的下巴,“夫人你该不会以为,多了这几个丫头片子,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吧?”
看着顾流觞厌恶的神色,她不禁笑得更加欢畅。“还是说,夫人喜欢多几个人一起,觉得那样比较刺激呢?”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余逍的脸上。
“啧啧啧,打是亲,骂是爱嘛。”余逍摸了摸脸,转身道:“本少爷要和夫人安寝了,你们还杵在那做甚?”
等人散了个干净,余逍自动忽略了顾流觞那要拿针扎死自己的架势,慢条斯理的说:“明日就要还朝,大战在即,我还不想在那种事情上浪费体力,所以……先把针放下,嗯?”
顾流觞将信将疑。这人一会儿轻佻浪荡,一会儿又正经八百的,她实在是适应不来。
余逍正了正神色,徐徐道:“龙骧军虽是由我统帅,但其实也不完全掌控在我的手里。其中四营,东南北三营都是我的亲信把持,绝对服从命令。只有这东营,基本上都是余家安插的势力。”
龙骧军东营,顾流觞也曾有耳闻。京都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如果有想混点军功的,就会送到那里去。别说流血打仗了,就是操练也只是走个形式,偏生军阶还比别人高一截,成日就带着一群爪牙在军中横行霸道。只不过,余逍忽然提这个作什么?
顾流觞正疑惑间,就听见余逍在那边似笑非笑的开口:“所以,我想请顾军师帮我做一件事。”
“你……”
许久未闻的称呼让顾流觞一怔,她稍稍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当日酒后失言。以余逍的能耐,只要有一点线索,想要查出她的经历绝非难事。可是她没有拿这个来做要挟,竟还有意让自己帮她做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把东营带回去,当然……是往死路上带。其余各营的人大约能匀三分之一给你,你想站哪边我不管,只要能给他们谋一条生路就行了。”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那你自己呢?”顾流觞震惊之余,已经隐隐感觉到她要做什么了。
余逍的嘴角扯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什么农民起义军,太次了,只有最凶狠好战的北蛮人,才配做我的敌手。”
果然……她是想带着余下不足一半的兵力独自去迎战北蛮的数十万大军,而且……没有想过活着回来。
顾流觞看着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讨厌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余逍轻笑,“你还没有告诉我答不答应呢。”
顾流觞犹豫了一下,说:“我只能说尽力。”
她几乎能明白余逍所有的考虑。在身份上,她顾流觞是权臣之女,大将之妻,义军统领的旧相识,既能□□脸又能唱白脸,再没有比她更适合做这些事的人了。
“这就够了。”
余逍仰在宽椅里,玩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先借刀杀人除掉碍事的东营,再发动叛乱,和义军谈判,如此至少能保住一半的兵力。这片土地上可以没有昏庸的皇帝,没有贵族,可是不能没有铁血铸就的边军。
至于什么家族,身份,把柄……两眼一闭,全都见鬼去吧。
黎明
因为之前将人都赶了,现在再出去也不好看,余逍就在一旁的软榻上搭了条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