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的。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多么吓人,饶是见过她双重人格的元姝,都有些撑不住了,这哪还有半分帝王的样子,素日的天家威仪荡然无存。
“味道可还行?”元姝实在是找不到话了,便随口问了问,以缓解两人间的寂静。
“甜的,好甜好甜。”
“甜?”元姝有些迟疑的皱眉,这粥好了之后,她也是尝了的,一个字就是淡,淡而无味只有点米香,为此她才碎了点花生粒进去。不禁续道:“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瞧着她瞪着眼睛,虎头虎脑的瞪着碗,元漓无声息的一笑,抢了元姝手中的银勺,便舀了粥往她嘴里送,边说道:“你试试,真的很甜。”
毫无防备的元姝也就真顺着她的话,张嘴用她吃过的勺子含住了米粥,入口便是花生粒的清香,磨了几下却仍然是她之前尝过的淡味,这哪来的甜?
“你骗我。”
元漓笑出了声,伸手戳了戳元姝不悦鼓起的小脸,那粉粉嫩嫩的着实惹她爱,难得戏谑道:“就是甜,都甜到心里去了。”
一愣,元姝这才明白,哪是粥甜,分明是人心甜。
面色立时大窘,将瓷碗往元漓的怀中一放,就起身不依她了,嚷着:“你怎么能这样,骗我好玩是吧?自己吃去,我不伺候了。”
那元漓怎听得这话,她可是好不容易跟元姝这般温馨逗乐,算算时间,光等这样的时光,她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啊!忙余出一手抓住人,玉指紧扣着元姝白皙的细腕上,就不饶。
“不行,姝儿终于肯这般待我了,我还没享受够呢,乖,快些坐下来喂朕。”
她的接受能力比元姝高出太多,纵然是几年从来都不爱搭理她的人,突然转了意,说不吃惊是假,可人到底是真的站在她跟前。与其吃惊不确定的怀疑,还不如实实在在的搂住人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耍起无赖的人,元姝可是抵不住,拢着裙摆睨了元漓一眼。这人的厚脸皮,这些年她都是适应了,每次两人一言不合翻了脸,哪次不是元漓装这扮那来博她欢。不过,她也只会在她跟前才变个人,在别人的跟前,元姝可是见过的,所谓冷酷无情就是指她了。
再次坐下,接过元漓手中的碗,促急的就给她喂去,这次也不矜持了,只求尽快搞定她,早点回华纯殿才是。
“咯,你多吃些,余尚宫说你最近什么都不吃,怪折腾人的。”不消余尚宫说,元姝第一眼看人,也觉得是受了很多,单披了一件龙袍的身姿清离了些许,果真的大病消人瘦。
正荡漾在无尽满足中的元漓,一听元姝话中有责怪之意,就忙不迭解释道:“病的难受,实在吃不下,知道不怪他们。说来,以前行军打仗时,我这身子便是睡野外都不曾弱过,如今当了皇帝,锦衣玉食倒是受不得了。”
忆起当年事,元漓是感慨颇多,身为天家公主,她实在是大不相同,一步一步都是靠着实力从鲜血里游过来,人堆里杀过去的,踩了多少人的白骨,连她也记不清了。
元姝撇嘴,她不曾去过军营,也不知道其中寒苦,很久之前就好奇元漓一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待过去的,所以现在敢问了,就抓住了机会。
“听说你十三岁便随我父王入军营了,那时候都想着什么呢?”元姝很聪明的避过了元漓为何去军营的问题,知道这事跟先帝脱不了关系,就换了个话头来问。
想想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若非元漓的出现,她估摸着仍然过着平平淡淡的郡主生活。想起自己十三岁的生辰都还是元漓给过的,便有些惆怅,到底是被她从蜜罐里泡大了。
元漓吃粥的动作不自然的慢了些,倚在靠栏上,难掩眸中的灰暗,她实在不愿在元姝的跟前忆起那段血腥往事。迫不得已的人生被安排下了,她不过是顺从着走下去,执着一个念头,就那么走下去。
“想什么啊?当然是想着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呗。”她满是笑意说的风轻云淡,看着元姝的目光愈发温柔,只是那偶尔掠过的僵硬,藏的太深。
元姝才不信了,嘟着嘴就清声道:“骗人,你一个女人作何建功立业去,这么多公主里,就你一个人去了。”
想起同样是公主的元岚,她十三岁的时候,还正带着□□岁的元姝满宫跑着玩呢,日日是好不乐乎。其他公主更不消说了,听闻二公主元琚那时都开始迷恋男色享乐了。
那软软绵绵的话语听在元漓的耳中,悦耳的很,捏了捏元姝的小鼻头,便笑言:“就骗你,我若不去的话,如今还怎么坐在这里同姝儿说话呢。”
是啊,她若不随元智行军,便不会被封为大将军,更不会有自己的兵权,亦不会得到护国王的拥护,也不会扬名天下。或许,她会像大公主一样,十里红妆选个世家驸马直接出嫁,又或者像二公主元琚那般辗转草丛,博个妖名。要以她的西宫庶出身份,若干年后,坐在这龙榻上的,就该是中宫嫡出的元岚了。
不过,人世无常,或许她又能用别的办法上位也说不定。可那个或许,又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