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倒褪了不少。恢复生气的裴府,也尚余几分灯火。
裴夫人揉了揉额头,耳边响起珠姨关切的声音:“夫人,不如先睡罢。”
“等这本看完。”裴夫人头也不抬,视线依旧停留在账本之上。不过片刻,一杯热茶已经递过来。裴夫人熟练地接过来,轻轻抿了口,忽然响起什么,抬眼望向珠姨,“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珠姨自是摇了摇头。
裴夫人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这几日你与我一道奔波,也不轻松。算了,明日再看,还是扶我回去罢。”
“是,夫人。”珠姨上前搀住裴夫人,两人方起了身,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进了门来:“夫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手一指门外,脸色焦急:“府上……府上的牌匾烧起来了!”
闻言,裴夫人脸色一沉:“烧起来了?”
“是啊,夫人。就在方才,巡逻的护卫见门外有火光,好奇之下出去看了看,不曾想抬头就看到裴府的牌匾竟是着了火,没来得及及灭,不一会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裴夫人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半晌才道:“只有牌匾被烧吗?”
闻言,小厮的脸上有些踟蹰:“就是……就是外头墙上还写了几个字。”
裴夫人神色一凛:“什么字?”
“杀人凶手。”顿了顿,小厮又局促地补充道,“好像是用裴家胭脂写的。”
“杀人凶手么……”裴夫人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 还阳之法
房间里。
“纪西舞……这样真的好吗?”叶结蔓有些不安地听着外头的动静,“裴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胭脂案才刚平复,这几个字一写,怕是明日就又在苏州城传遍了。”
“这不是正好,至少此事的矛头不会直接指向你。”见对方依旧愁眉不展,纪西舞叹了口气,拉过了叶结蔓,“好了,这点小事,裴夫人当然摆得平,顶多耗费一些时日。”
叶结蔓点点头,心里知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这样一来,就算也可能怀疑到自己,但模糊了众人视线,裴夫人一时半会忙着处理风波,应该没工夫询问她。等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裴府了。这么一想,叶结蔓稍稍放宽了心,沉吟道:“也好。那明日抽空我们去一趟灵媒那里罢。”
纪西舞这边方应下,门就被敲了响。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叶结蔓。
叶结蔓大概也猜到了来人是谁,自床榻上坐起来:“进来罢。”
见到来人,叶结蔓故意道:“正巧,舒儿,外头怎的这般喧闹?”
舒儿将房门重新掩好,走到床榻前行了个礼,视线对上叶结蔓,片刻才道:“是裴府的牌匾着火了。”顿了顿,“从庙里取出来的镇宅符也烧了。”
“着火了?可有人伤亡?”
舒儿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深:“并没有。看起来像是只冲着牌匾去的。说来也巧,这镇宅符刚放上去没有几个时辰,就随牌匾一道被烧了。”
因为佛珠的事,叶结蔓早便知道舒儿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只是时间紧急实在没有办法。她心底多少有些歉疚,但还是依着纪西舞之前嘱咐的那样皱了皱眉:“你觉得是我做的?”
似是没想到叶结蔓会直接问出口,舒儿显然有些愣了愣,半晌才摇头道:“奴婢不敢。”
“你怀疑我也是正常,”叶结蔓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瞒下佛珠的事。”
舒儿咬了咬唇:“即便我不说,夫人也总会知道的。”
“到时候再说罢。”
闻言,舒儿叹了口气,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房间。她的目光忽然微微一顿,停在了床榻上。
叶结蔓猛地反应过来,想要遮已经来不及。果然,对方踟蹰了会,道:“少夫人的床榻……”
“方才不小心把水打翻了。”叶结蔓见舒儿若有所思的模样,心底有些不安起来。
“这可不行,我去替少夫人换了。”
“不必麻烦了,不过一小块水渍罢了。何况现在也晚了,怪麻烦的。”
“那便依少夫人,只是少夫人下次一定要早些告知才是。”舒儿说着行了个礼,“夜深了,少夫人早点休息,舒儿先告退了。”
言罢,舒儿便往外走去,到得门口,脚步又停了停。
“怎么了?”
舒儿的视线望过来,有些奇异:“少夫人还记得晚膳时外头的狗吠吗?”
叶结蔓微微一愣,不明白舒儿怎的突然提起这个。
“狗死了。”舒儿语气平静,“听说是失血过多,脖子被拉开了一道口子,就在不久之前。”
话落,叶结蔓的脸色瞬间僵了僵,她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忍不住去看纪西舞。半晌,她才捡了话语道:“拉开了一道口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