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二十年如一日的客串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周一早上,关瑾瑜从小区出来,步行去地铁站,她不是低头族,抱着即使看看城市绿化也比对着手机屏幕强的想法,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
这一看,给她看到了个熟人,她轻轻的“咦”了一声,是前两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孩。
啊不,是田螺姑娘。
她还是穿着上次那身雪青色的衣裙,比之前更脏一些,脸却还是干净白皙的,在人群中很出挑。她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面无表情,来往的车辆从她身旁匆匆呼啸而过。
可关瑾瑜就是觉得她在害怕,像是森林深处单纯懵懂的麋鹿,无意中闯入了不属于它的繁华得眼花缭乱的都市,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莫名的移不开眼。
而此时,薛离衣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样,也看了过来。
那眼神是疏淡的,然而又是祈求的。
在繁华街道的两端,两人就这么隔了重重的喧嚣。
——遥遥相望。
第4章 其妙
周遭喧嚣往来,好似忽然没有了声音。
薛离衣眸子闪了闪,不由得向前跨了一步,又慢慢退了回去,眼睛仍是盯着关瑾瑜,隔着老远,关瑾瑜都能感受到她眼里的热切与逡巡。
她在等她的意见。
关瑾瑜知道,若是自己就此走开,她必然不会纠缠,本来自己也与她没有无甚交集。可瞧她此时模样,不知上次走后又受了什么苦,若自己置之不理,她会不会就此堕落?她不认字,看起来又笨笨蠢蠢的,以后要怎么谋生……
还没等她把心里的弯弯绕绕掰扯清楚,眨眼的工夫对面就不见了那女孩的踪影,她急急的踩上了斑马线,往关瑾瑜这里跑。
——要命的是,现在是红灯!
然后刺耳的刹车声在街道上尖锐的响起,几乎刮破人的耳膜。
关瑾瑜手脚瘫软,差点摔在地上,眼角淡紫色一闪,身子被一双柔软的手臂兜住,等她站稳之后便放开,立刻退到了三步开外。
事情发生的太快,前后不过两秒,手里攥着手机的低头族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相机拍下这一幕,惋惜声此起彼伏。
薛离衣垂着头,拱手道:“冒犯了。”
关瑾瑜瞪着她:“……”
真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你,闯红灯了不起啊?跑得快了不起啊?我心脏要是不小心被吓停了你赔得起么?我家上有二老,下有弟弟,你来养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关瑾瑜空白一片的脑子里横冲直撞,终于只剩下“你妹”两个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盘旋不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关瑾瑜的“杀意”,薛离衣偷偷瞟她一眼,不自在的敛眉,下意识的又想低下头,又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直直盯着关瑾瑜,诚恳道:“在下初来宝地,诸事不通,恳请姑娘收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关瑾瑜不吭声。
哼哼。
薛离衣心里敲起了鼓,她自小长在山里,思想单纯,想什么便说什么,她想着自己一没有盘缠,二不通此地人情,想回青城山根本是天方夜谭,倒不如先安定下来再作打算。这两天“丰富”的经历把她前二十年建立的生活经验和判断方式冲击得七零八落。
她此刻再见到关瑾瑜的感觉就像是在幽深封闭的森林里独自前行许久的旅人,久到以为自己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精疲力竭、浑浑噩噩,却在某一个拐角遇到了和自己相同的人类,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难以置信、狂喜、兴奋,然而所有的感情沉淀之后,只剩下最纯粹的依赖,这种依赖是说不上道理的。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关瑾瑜。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公交来了,关瑾瑜其实并不坐公交,只是恰好走到了站牌而已。
但她还是扭头看了一眼打开的车门,和鱼贯而入的乘客。
薛离衣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再次深深一揖,声音里掩不住的干涩,道:“如此,是在下冒犯了。”
她转身要走。
“喂!”
“?”
关瑾瑜向她伸出一只手。
——修长的,柔弱的,温暖的,女人的手。
不管过去多少年,薛离衣始终清晰记得那天早晨,有潮湿清润的空气,有暖人不至炎热的阳光,淡淡的朝晖折射在女人弧度精致的侧脸,眼里铺着一把散碎的光,在那个令人感到陌生乃至害怕的世界,是她始终牵引着她,一步步走向了温暖繁华的都市。
现在正值上班的高峰期,霖市的地铁尽职尽责的发动着功力势必要将人挤成相片,车厢靠门与座椅形成的三角区域,薛离衣背部紧贴着墙壁,整个身子被女人护在里侧。由于关瑾瑜穿着高跟鞋,所以比薛离衣还要高上一些。
她略略仰头,端详着这个将她带走的女子,她长发盘在脑后,妆容精致,上身穿着藏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