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世界了吧。比山上的房屋高,比山上的人多,比山上看起来繁华,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满山的鸡豚狗彘、豺狼虎豹看着顺眼,眼前这些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身上都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无声且冷漠的拒绝着靠近。
薛离衣连带着对他们手上那件会发光的宝贝也失去了兴趣。
还有这满地跑的大铁盒子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宝马雕车香满路呢?说好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呢?有他们这么坑徒弟的么?
311到了,站牌候着的人一一上车,胡子拉碴的公交司机大清早也没什么力气喊,只瞪着一双眼白多于眼黑的浑浊眼睛,一脸凶相地盯着刷卡器和收银箱。
当薛离衣站在前门,手足无措的把元嘉年间大通钱庄发行的银票重新塞回去的时候,司机从口袋里掏出张城市卡在刷卡器上刷了一下,朝她挤挤眼,原本凶煞的面容显出几分难言的柔和来。
车开动了。
薛离衣脸色沉痛的一揖到底,为自己以貌取人感到十分的羞耻。
然后黄花鱼附体似的,脚不沾地麻溜地就往里蹿,坐在了靠门最近的位置。
她左边坐的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那女生原本在低头聊微信,乍一抬头习惯性往旁一瞅,吓了个胆战心惊,从包里飞快的掏出包纸巾,递给cospy的薛离衣,说:“同学,你脸色白得太吓人了,满头的冷汗,是不是生病了?”
薛离衣正强自压着上腹突然泛起的恶心,汗水已经糊住了眼睛。她吃力的摆摆手,示意无碍,然而却不敢说话,只因喉间泛起的呕吐感太过强烈。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着车上其他神色如常的乘客,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此铁盒定有古怪。
她不动声色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双脚一前一后,移到了座位外,如同最迅猛的猎豹做好了最好的迎战准备,同时指缝间扣上了两枚银针。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来了。
脚步声很重,且不均匀,完全不似习武之人,薛离衣微微皱眉,银针仍扣在手中。
“小姑娘,我这里有晕车药,我看你这么难受,吃一颗吧。”说话的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两只眼睛弯着,满面慈祥。
“同学,我这里有水。”刚刚的女生接过话。
薛离衣犹疑的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红白相间的胶囊,微微眯起了眼。
晕车药?难道说便是解此病症的解药?此病原来叫做晕车么?
她将胶囊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就着女生的水把药吃了进去,女生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还是冷汗淋漓,心中十分不解,再问薛离衣却只是摇头,装作无事的样子。
等下了车薛离衣偷偷摸摸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把藏在口中的两颗胃复安片吐在手上,她旁若无人的轻笑一声,才视若珍宝的将胃复安片收进了怀里。
——胡闹!晕车之症自己之前闻所未闻,这么珍奇的解药自是得带回青城山好好研究,岂可轻易浪费?
薛离衣用了千分之一秒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聪慧,然后毅然决然的决定不坐地铁了,直接走路去传说中的火车站,免得晕车。
她习武多年,脚程比常人快上许多,只是在闹市人多,不可使用轻功,到达霖市火车站的时候也已经天色发暗了。
一路打听问路,才找到售票口,这回她学乖了,先远远地看着别人买票的流程,然后再伺机而动。只是很快的,薛离衣发现一件事,此处购买搭车凭证需要许多许多的纸,花花绿绿的,却不是自己所有的金银和银票,同之前在所谓的公交上一模一样。换言之,她身上所带的银钱成了不顶事的废弃物。
她双目扫视四周,心中暗想对策。
每当她发现外面世界同老温头所言相差十万八千里时,总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最后又咬牙切齿的把那句“你娘的”的给咽下去。
薛离衣面目狰狞了一瞬,又极快的恢复了温良恭俭让的纯善模样,目光锁向了正站在拐角打电话的一位中年贵妇女,珠光宝气,满面红光。
——啊,多么像书中记载的劫富济贫中的那个富啊。
“哎哟我都跟你讲多少遍啦,我要的是l,最新出的那款,不是dior,小章我跟你讲哦,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在我老公公司……啊!”
——你娘的,竟敢仗势欺人。
这阔太太正趾高气昂的口沫横飞,话语陡然截住,冷不丁跟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戛然而止。
“喂喂,太太……太太你还在听么……不在啊?那我先挂了,一会儿我立刻把l的香水给您送过去。”对面小章心里头一边骂娘一边和颜悦色的装孙子。
手机被薛离衣握在手里,阔太太面露惊恐,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却叫不出来,薛离衣把她的哑穴一并点了。
“不许出声,我就解了你的哑穴,同意就眨一下眼睛。”薛离衣道。
阔太太眼睛都快眨成了电风扇,不知道她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