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把她鬓角碎落的散发别于耳后,等看到叶昭衣衫上斑斑血迹,褴褛的衣衫下那道长长的血痕自肩头划至胸口,呜咽声翻滚而出。
叶昭用手猛地抓住惜音那只正抚在脸上的手掌,紧紧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着。月光下,她的嘴唇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里不甚清明,似隔着一层迷雾,穿过惜音的身体,看向遥远不可及的地方。
惜音见过这样的表情,在镜中。阿昭跟她言明心意说要送她离开的当晚,梦到阿昭对冷言冷语劝她别再痴缠的时候,她决意以□□惑那个男人探听情报的时候,她也曾这般失魂落魄。怕,是心底生出的恐惧,因命运不能自己掌握。
惜音心尖一颤。
从小,阿昭就是大人口中任性到冥顽不灵的顽劣,她总是意气用事逞一时之快,因此不知道挨了多少打骂责罚。可惜音就是知道,她的阿昭善良勇敢有情有义,所以她心甘情愿替阿昭打掩护,甚至陪她挨罚。她懂阿昭,便护着阿昭。仿佛也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陪阿昭一起经历了那些她心向往之却不能去做的事情。
而自己,一直是父母叔伯眼里温柔有礼的大家闺秀。却偏偏爱上了下九流的玩意儿。为了习舞,她不惜以死相争。只有阿昭会在她翩翩舞动时鼓掌叫好,会对她说喜欢就是喜欢别管别人怎么说。她有多喜欢阿昭,就有多迷恋跳舞。只有阿昭知道她心比天高,不想做一个被禁锢在深宅大院头顶三尺天空的好姑娘。阿昭懂她,便宠着她。
她以为自己和阿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直至阿昭上了战场,她经历了第一次生离,她变卖嫁妆筹集军资,让这离别的时间能变得短些。后来,阿昭送她回雍关城,第二次生离死却无疑死别,她再也没有机会站在阿昭的身旁。再后来,战事又起,她庆幸在有生之年,还能为她的阿昭擦亮铠甲披上荣耀,为她的阿昭荡平通向凯旋之路的障碍。尽管每个阿昭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黑夜笼罩着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她都怕得要命。
可她忘了,她的阿昭也是个姑娘,她也会怕啊。即使这倔强的姑娘从不曾将害怕说出口,所以才更该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惜音泪目,看着叶昭失去神采的双眸,下了决心——从今往后的每一天,她要宠着阿昭,让她活成以前那个飞扬跋扈任性妄为的阿昭。
“阿昭,别怕。”她慢慢牵起叶昭的另一只冰凉的手,领着这只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努力地弯起嘴角。
触到那温热的源源不断滚下的泪珠,叶昭的身体忽然一哆嗦,眼里的光慢慢聚集起来,她偏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惜音的眼睛,那眼睛里藏着如春潮般熟悉而又陌生的澎湃深情。她一点点细细打量,再三确认。
“阿昭!”惜音紧紧抱住叶昭,抱住怀里颤抖不已的身体。她用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叶昭的后背。
“惜音,别走……”叶昭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暗沉。
“我在。”惜音噙着泪,一只手放在叶昭的后背心,一手将她的头慢慢揽在自己的肩头,贴着她的耳旁轻轻呢喃,“阿昭,我在……”
从今往后,有你的地方,我便在。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 ,结文了!
番外,等等。
☆、番外一
既已隐姓埋名寻得一称心如意的小镇定居,免不得要与街坊四邻打交道,惜音想得周到,以前的名字定是不能再用,二人须得各起一化名方便日后生活。
叶昭自然没什么想法,此等费脑筋的事儿,交给媳妇去想准儿没错。她悠哉悠哉地坐在桌边,捧着一本新得来的拳法看得起劲,时不时单手比划两下。正看到兴头上,惜音问她话,她眼也未抬只顾说:“好,都好。”
“阿昭!”惜音起身迅速抽走了叶昭手里的书置于桌上,佯怒道:“阿猫阿狗的你都说好。”一扭身,背对着不再看叶昭。不料下一刻,一声惊呼中,已跌坐在叶昭腿上,被她拦腰抱住。
“本来嘛,惜音说什么都是好的,就算叫我阿猫阿狗我也喜欢。”叶昭说完在惜音脸上偷香一下,乐呵呵的。
“无赖,不跟你玩笑。”惜音娇嗔。
“好香啊,惜音好香。”叶昭搂着惜音上上下下闻了一遍,也不管惜音如何用手推她。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名字乃父母所賜,不易改动过大,叶昭二字——”惜音略一沉吟,有了主意,“不如把昭字稍加改动,取个光照的照字,从昭声。”
“叶照,这名字不错,顺口。”
惜音抿嘴笑了,“阿昭,我还没说完呢。”拉起阿昭的一只手,掌心朝上。“你看,照字底下四点,从火。”边说边自己伸了手指,在叶昭手心比划,“既然多了把火,不妨这样——”一笔一画在叶昭慢慢写了四个字“悬河注火”。
“县——河——注——火。”叶昭一本正经地念出声,字倒认得,就是不知道连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惜音忍不住笑出声来,欢快布满了她的脸庞。
叶昭显然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