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地坦露对自己的关怀和担忧。当下,他也反手用力握住了他修长的手,他含泪望向慕容颜,却见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和段无忧交织在一起的双手。
意料之外地,她的眸中却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鄙夷和厌恶。
而是某种难言的异样情绪,带着一种令人不解的惊讶,怅惘,甚至。。似乎还有一丝羡慕。
然而所有的情绪在她琥珀眼底一闪而过,快得叫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一般。
慕容炼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对上慕容颜蕴满复杂水雾的浅眸,道,“七哥。。或许你心中难以接受,甚至为之不齿,但正如你所见,我和先生。。。是真的。”
慕容颜向前了一步,声音艰涩,眸中却涌动着水样的清光,“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是的,这世间怕是没人能比她更能理解这种不伦之情。
若不是极力隐抑,她几乎也想破口告诉他,自己同他是一样的。
她缓缓走向前,从段无忧微张着的掌心拈起一粒白子,凝眸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信你了。”
她又退了一步,一弯腰,对着段无忧垂首作揖,恳然道,“请先生为我点一盏明灯,助我照亮这荆棘满地的前路。”
段无忧神色微变,立刻收回了手掌,整顿了下衣冠,冲着慕容颜一拜及地,正色道,
“只要殿下有心,段某甘效犬马,段某不仅要帮殿下照亮前路,还要帮殿下铲去荆棘。”
慕容颜急忙把他扶起,她被他至诚的话语激得胸中百感交集。
但她略微顿了顿,还是垂下了头,盯着掌心的白子,像似自嘲般伤感地苦笑道,“可是先生你看,我这副丧家犬般的狼狈模样,像一个会下棋的人吗?
段无忧微微一笑,语气却轻松了起来,“不是还有我吗?殿下这几日只需安心养伤便是,至于剩下的就交予在下便是了。”
慕容颜愣了愣,奇道,“先生想要做什么?”
段无忧继续意味深长地笑,“襄王殿下,你可知这棋该怎么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慕容颜不语,心存困惑。
只见段无忧原本儒雅温和的脸上骤然有阴狠之色一闪即过,他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
“只需把弈棋之人的左膀右臂全都砍断,让他无手执子,自然能赢。”
慕容颜的脸色登时剧变,可她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
段无忧继续道,“殿下应该知道,当朝有两位圣上身前的心腹重臣,一文一武,位居百官之首。一位是当今皇后的父亲丞相冷宥,而另一位是圣上的亲舅舅,也是沈贵妃的父亲,兵部尚书沈祈默。只要这两人不除,圣上的江山恐怕确实固若金汤,难以撼动,可一旦没了这两个阻碍,你就会发现其实朝中不过是一盘散沙。”
慕容炼在一旁插话道,“可这二人都已位极人臣,位高权重,除去怕是不易。。。更何况冷大人可是皇嫂的。。。”说到这里,慕容炼猛然发觉自己的失言,便急忙噤了声。
段无忧望着薄唇紧抿的慕容颜,良久,一字一句地问道,
“殿下,难道您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慕容颜攥了攥拳,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的屈辱和折磨,心一横,咬牙问道,“请先生不吝赐教,告诉我该怎么做?”
“等。”
“等什么?”慕容颜一时不解。
“等一个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的人。”段无忧眼神黯了黯,用极轻地声音微微叹息道,“唉,只可惜。。一旦这棋局真的开了。。”
“先生,您还好吗?”一旁的慕容炼看到他神色有异,便出言问道。
“无碍,无碍。”段无忧定了定神,又抬起了清澈的眸,对着慕容颜淡然道,“如果殿下当真做了决断,便请速速回帐卧床养伤,若是有人暗中偷袭,殿下也无须出手擒拿,只要佯作重伤便好。”
慕容颜难解其深意,刚要开口再问。
却见段无忧走向床榻旁,伸手卷起帷幔,露出了躺在里面神色复杂的苏璃。
只见段无忧像狐狸般眯了眯眼睛,故意装作惊讶,道“请殿下恕罪,段某这才想起来,这位扮作小侍的姑娘还在帐中,事到如今她怕也已听去了不少事情。殿下,您看这该如何处置才好?”
慕容颜一脸沉闷地瞪着段无忧,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让苏璃也知道这一切,是为了让自己彻底下定决心,放手一搏,是吗?
慕容颜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抱起僵硬无力的苏璃,便朝帐外走去。
临到门口,她脚步一滞,没有回首,肃然说道,“先生,我自会依你所言去做,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殿下,请讲。”段无忧点头,正色问道。
“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及她的性命。”
段无忧自然知道她口中所提的这个'她'便是大燕的皇后,他目送慕容颜离去,良久,只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