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掉进浑浊的河水里左右摇摆,好像有人躲在河水里不停摇摆着折断的吊桥似的。
天越来越亮,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半张脸来,不一会儿又被云层全部遮住了,河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大家都伸长着脖子看洪水,有的妇女抱着喝奶的婴儿,姑娘们穿着漂亮的裙子拉着村里的小伙子在看洪水,突然有个小孩吵闹,小孩子个子太矮了,前面的大人高大的个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好哭闹,那个孩子的父亲只好将儿子举起,让儿子站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个孩子笑呵呵的看着洪水。
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看洪水的人有的兴奋,有的悲痛,兴奋的人是因为自己家的田地没有接近河流的,即使河水上涨也破坏不到自家的农作物,悲痛的人群恰恰相反,他们一脸愁相,说自家的田地都是在河边上的,刚才洪水冲下去的水稻是自家的,周优璇站在吵闹的人群中,涛涛的洪水声把人群声淹没,一名微胖的妇人一边抹泪痛哭,高声呐喊,人群中只有她的声音凸显出来,她站在河边,胖大的脚掌距离河水只有半米远,她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呼叫:“老天呀,不要下雨了,再下雨我们一家都要挨饿啊,我的良田已经从三亩变成两亩了,洪水冲垮了田坝,土和水稻一起被冲走,老天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里的农民吧,我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家啊。啊。”说完她从河边放置的破包内,抽出一大把香,她将那把香点燃,立在河边用沙子堆起的小沙丘上面,香冒着袅袅青烟,她双膝跪地,对着东方阴沉沉的天虔诚的磕头,一边不停念叨:“老天,我求求你,不要在下雨了,就此停住吧。”周围的村民有的幸灾乐祸的看她,有的同情的看着她,她难过到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只顾着不停磕头。
周优璇扒开站在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人群,看清了在河边磕头的妇人,原来她不是别人,是好友李宁的母亲。
“阿姨,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在说,这里太危险了,河水的上游还在下雨,如果在这里继续跪下去,会被洪水冲走的,你看山那边都是黑压压的,说明还在下雨,这里危险。”周优璇大声的呼叫,她害怕自己的声音被涛涛的洪水声淹没。
“不怕,我就是要在这里跪着,我就不信我跪着老天还会下雨,你知道吗?上次下雨我家的田被洪水冲垮了,水稻也剩下不多了,要不是上次我跪着求老天,连一点都不会剩下,我相信老天一定会看到我的虔诚,我要用生命祈祷,祈祷保住我的水田。”李宁的母亲对着周优璇哭喊,生怕周优璇听不到她的话。
“可是你这样下去,不仅不能挽回被冲走的水稻,也不能让雨停,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在这里跪着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还会生病的。”周优璇急忙拉着李宁的母亲粗大的手臂,李宁的母亲依然双膝跪在河岸的泥沙上,因为上游还在下雨,河水上涨,水距离她的膝盖越来越近了。刚才太阳还露出半边脸,吐出微微的光芒照射着河边,现在太阳已经不见了,头顶上黑云压压,山那边开始乌云密布,突然大颗大颗的雨点像粗线似得从天而降,村里看洪水的人四处逃散,躲避即将到来的瓢泼大雨。
河边只有周优璇和郭德春,郭德春站在比较远的地方,周优璇拉着李宁的母亲,她拼命喊叫,李宁的母亲依然双膝跪地,不停重复着抬头、磕头的动作,嘴里反复念着:“我求你,快停吧,老天,你快停停吧”天边电闪雷鸣,周优璇全身被雨水淋湿了,她站在雨水里对着郭德春大叫:“快去把我妈和李宁的父亲叫着来,快去啊,你看不到吗?我们小孩是拖不动她的。”
郭德春拔腿就往李宁家跑,李宁在家门口闭着眼睛背书,郭德春气喘吁吁的大喊:“你爸爸呢,叫你爸爸出来。”
“我爸和我妈一大早就出门了,我妈说她担心我家的水田被洪水冲走,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他们天还没有亮就出门了。”李宁睁开眼睛,将课本放在凳子上回答道。
知道李宁的父亲没有在家,郭德春快速到周优璇家,看到周优璇家大门敞开,屋外没有人,他一边大喊“阿姨”,一边朝着里屋看进去,周优璇的母亲正在屋角落里转动着石磨,在磨豆花。他气喘嘘嘘的手指着门外,一面紧张的说:“阿姨,出事了,快到河边,快到河边!河边要出大事了,周优璇她们在那儿。”郭德春跑急了,累了,弓着腰,双手捂住膝盖,鼻子和嘴巴大张开,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恨不得有三张嘴和鼻子一同呼吸似得。
黄秀芳从屋角的石磨旁边走来,惊慌的用双手扶着郭德春,焦虑的说道:“你赶快说,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女儿出什么事了?”
郭德春不停的摇头,一边拉着周优璇的母亲往村下边跑,一边叫喊:“不是,你先到河边,学校下面的河边,我先回家叫我爸爸来。”
黄秀芳听到郭德春要回家叫自己的爸爸来,犹豫了一下,她不太想见到他,但是想到郭德春慌乱的样子,心想此时一定是大事情,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到河边再说,她光着脚走出了家。他们冒着大雨来到河边,看到李宁的母亲跪在河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