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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梅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也还没有看清那位妇人的脸便对着她说道：“大妈，现在几点了？我在等天亮，我一个人蹲在集贸市场已经很久了，我有些害怕，我可以和你聊天吗？”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停止挥动手里的黄色大油棕叶扫把，做出一副侧耳细听的样子。看到清洁工停下扫把，表明愿意和她聊天，周正梅心里有些小激动，她终于在这凌晨无人的街道找到了一个伴，终于没有那么恐惧了，她小跑到清洁工的身旁，盯着清洁工的脸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妈，妈，原来是你，妈你咋个会在这里，你不是告诉我你去县城的吗？怎么会在乡镇上？”。周正梅抱着母亲的大腿，不停地问。

    母亲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她又说了一句：“妈，我和姐姐很想你，姐姐住院了，在上面乡医院住院。”

    黄秀芳放下手里的扫把，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颤抖的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女儿周正梅，头上的头灯照着周正梅身后的街边树木，泪水唰唰的流，滴落在小女儿的背上，她抱了好一会儿后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女儿的脸，用手袖将女儿脸上的泪花揩干，慢慢地说“正梅，你不要哭，妈好好的，妈有吃有穿，现在妈打工攒了一点钱了，你和你姐姐可以上四年级了。”

    “妈，我不要上学，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我要吃你做的红烧鱼。”

    黄秀芳把头上的红色帽子摘下来，戴到周正梅的头上，她用电筒照着女儿，从脚看到头细看了一遍，说道：“我的好女儿你长高了，妈真的很高兴，告诉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说着她紧紧的抱着周正梅。

    周正梅不停点着头，脸上顿时愁云笼罩： “嗯嗯，妈，姐姐现在在我们乡医院，我出来卖大红菌的时候，姐姐还没有醒来。”

    “你姐姐得什么病了，快告诉妈。怎会没有醒来，快带妈妈去看看！”

    黄秀芳紧紧拉住小女儿周正梅的双手，着急地问东问西，没等周正梅回答，她又边走边催促道:“正梅，快带妈妈去看姐姐，快！”她将扫把藏在路边的草地上，拉着周正梅开始奔跑。

    她们跑了一公里左右，周正梅突然想起姐姐的大红菌还没有卖，对母亲说道：“妈，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回农贸市场，很快就回来。”

    没等母亲回答她，周正梅朝着农贸市场奔跑，很快来到她摆摊的地方，此时天开始灰蒙蒙的，集贸市场里零零星星的有人走动了，一个老奶奶用扁担挑着两框蔬菜，弓着腰走过来，前后的箩筐随着她的步子，左右有节奏的摇摆，她环顾了整个集贸市场，似乎在寻找摆摊的最佳位置，随后她挑着蔬菜来到周正梅的身边，将扁担从肩上放下来，动作缓慢的从一个竹箩筐里取出一个折成正方形的白色的油布铺开，拉平，将用线拴好的一把把蔬菜从篮筐里取出，整齐的堆放在自己铺开的小面积的油布上。

    “奶奶，我是你隔壁摆摊卖大红菌的，我等会儿不在，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大红菌好吗？”

    老人动作缓慢的依旧从篮筐里取下蔬菜，一把一把地放置到油布上，随后抬着头看看周正梅，没有做答，显然她是没有听见的，或许她的耳朵不好吧，周正梅看着她，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怜悯，心想人活着真的不容易，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艰苦的人，我年轻，我不能害怕苦难，眼前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她突然裂开嘴微笑了，她提高嗓门叫道：“奶奶，奶奶。”

    老人还是没有听见，依旧动作缓慢的摆动着自己的白菜，叫了三四遍老人都没有回复周正梅，她轻轻走到老人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臂，老奶奶这才反应过来，咧着光光的牙床，瞪着圆溜溜的眼珠看着周正梅，张开口，从她的嘴里吐出一些呜呜的话，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周正梅用手比划了半天，想要表达让老奶奶帮自己看着大红菌，老人似懂非懂，周正梅不放心，从集贸市场附近找来了一个小石子，她用石头在自己摆摊的大红菌前面的地上写下两排歪歪斜斜的大字：“家里有急事，不能守着摊位，大红菌，大的2角钱一个，小的1角钱一个，需要的自己选，钱放在旁边的背篓里。”她将背篓立在一排排大红菌旁边。

    写完她感觉松了一口气，兴高采烈的去追赶母亲，见到母亲，仿佛所有的困难都烟消云散了，母亲在她的心目中是英雄，母亲一个人带着她们姐妹俩和外公一起生活多年，母亲和她们一起经历了外公的死，只要有母亲在，她什么都不怕。周正梅拉着母亲，一前一后的朝着乡医院走。

    她们走到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你姐姐在哪里？”母亲焦急的问。

    周正梅快速走在母轻跟前，指着过道拐弯处的小房间说道：“妈，姐姐在那间，开着绿色木门的那间。”

    黄秀芳快步走进屋子内，屋内的病床上大部分病人还在睡觉，病床前边一排排的地铺上，有的人在折被子，有的人在穿鞋子，有的人还没有睡醒。屋里人很多，但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手上的事，仿佛所有的人都很忙，唯独有一个人不忙，那就是坐在6号床前，带着眼镜，皮肤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