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子好些妳就可以练练,我看妳羸弱地像风一吹就倒,能练出点体力和精神也是好事吧?」
「阿四──」
莫四娘没给她机会说话,已经跟摊子老板陷入价钱厮杀战中。没多久,在街上战无不胜、享誉盛名的杀价霸王莫四娘,把长弓和免费讨来的羽箭塞到花花怀中。
「啊~有点渴了。」舔舔干涸的唇。「花花,要不要去喝点凉粉?」
花花没有说话,静静点头。
走了几步路,莫四娘忍不住微抬起脸,望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逛街同伴。「妳怎么了?」
「我……」花花的手握紧弓柄。「妳不该为我这么破费,阿四。」
「这弓那么便宜,别放在心上了。」
「但是…」
「而且啊,等妳练好弓,不就能帮我打猎吗?到时每天都有免费的兔肉鹿肉吃呢!」莫四娘也不知是真如此盘算,还是只想让受惠者释怀。
花花见她笑得一脸得意,毫无城府的欢快,唇边不禁略略扬起。「谢谢妳,阿四,这弓…我会好好珍惜的。将来,必为妳猎上十几二十只鹿肉,年年过冬有新的鹿皮大衣穿。」
「妳别老是说大话,我会当真的!」
花花微笑地看着莫四娘,后者忽然感到羞赧,搔搔脸颊望向别处,这一望就让她瞧见目标物。「──啊!我们到了!原来跑到这里摆摊了啊!」
凉粉摊的老板一见莫四娘就笑着挥手,还挪了个较安静的桌位给她们。
「花花要喝咸的或甜的?」
「咸的。刚才已经吃过甜蕃薯,现在想吃咸的。」
莫四娘唤老板过来,叫了一碗咸的、一碗甜的,等老板前脚一走,花花才把弓箭摆在长椅上,那动作相当谨慎,让人一望即知对方的爱护之心,莫四娘不禁傻傻地笑了,想着方才某个小姑娘说会为她猎上好几只鹿肉回来、那天真可爱的誓言。
「…阿四,妳送我这弓,让我记起一件事。」花花的双手娴雅地放在腿上,坐姿凛然,有别于莫四娘一手撑着桌子托腮的随意。「我的父亲…我爹,在我离家之前,曾送我一件纯白的帕子,没有丝毫图案,雪白无瑕。爹要我自己为帕子绣上图彩,他说,唯有当我把最想绣的东西绣上,才能看到自己的天命所在。」
「天命……?」
「也就是真正想做的事。」花花慨然道:「那是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我礼物,我很珍惜它,不舍得弄脏它…所以直到现在,那帕上还是纯白一片。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恐怕那也是因为,我过去真的没找到想绣上的图腾吧。」
「──过去?」莫四娘机灵地问:「现在找到了?」
花花又露出那种表情了,似笑非笑的,一副莫测高深。「这是秘密。」
「哗!妳故意告诉我,最后又说那是秘密,存心吊人胃口!」
「因为阿四爱听故事,这才说给妳听的。」
「嗳、妳说帕子是离家时妳爹送的?那已经过了多久?」
花花想了想,回答:「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了,至今约莫是…十二个年头吧。」
老板这时把两碗凉粉端了上来,莫四娘却没分神享用,一个劲儿地瞧着坐在对面的花花。小姑娘看来不脱十七、八岁,那不是表示五岁左右就离家了吗?「妳为何不能跟自己的爹住在一起?」
「为了保护我自己,也为了保护我的家人。」花花的语气淡然,低头看向碗内的白凉粉,晶莹透明,漂亮得像块冰华。「长大后,真正与爹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四年,由于某些因素,现在又得彼此分开…这次,分离的时间将更长、更久。」
「但是──」莫四娘开口时,有些奇怪自己声音中的沙哑。「等你们父女俩再见面,妳一定就能把那件绣上图案的帕子呈给他看了,他也一定会因妳而欣慰!」
花花笑了,一扫涩然气息。「阿四又怎知我绣得出来?」
「我就是知道,我直觉很准的。」拿起凉粉,莫四娘就着碗延环绕,一口一口边转边喝。
花花偏头观察她一会儿,也跟着拿起碗,绕着碗延来喝。
莫四娘呛到喉咙,咳了几声,笑道:「花花,妳在做什么?」
「喝凉粉。」
「咸凉粉不用这么喝。」莫四娘让她瞧瞧自己的碗,上面能看到细白粉粒和稠状糖胶。「只有甜凉粉碗上会粘着糖粉。」
「原来如此……」还以为只要依样画葫芦学莫四娘就没错,未料还是出了丑,花花的脸跃上红晕。
「好喝吗?」莫四娘也不侃她,只是扬着温和的笑。
「…非常美味。」花花羞涩地垂下视线,无语喝凉。
***
距离晚饭前的那段时间,她们来到书房,按照约定,花花开始教莫四娘读书习字。
莫怀忧的书房并不大,书柜却满是书籍与抄写的心得纸张,每本书、每支毛笔、每个角落都擦得一尘不染,男主人离世后三年,这个地方被保存地与昔日相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