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珮也开始笑,“我当时是那样想的,看来是对你误会很深了。然后后来下学期我有次心情特别不好,你也发现我心情不好了,我当时就想你要是能过来安慰下我,我知道你是坑我也跳了,真的就那种给你当狗都可以,但是你问了下就没理我了哈哈哈哈,所以你也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这他妈的都是破事儿。
“姐。大姐。下学期我们都闹成那逼样了,我次次找你热脸贴冷屁股谁还理你啊,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啊。你思维正常点行吗?”
要命。
何珮这脑补能力他妈的不去写真是浪费,搞什么心理,屈才。
“狗”这个字她却看进眼里了的,与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负面和深沉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何珮总能引发她内心黑暗的那一块,还毫无自觉。
这些词汇太“重”了,她不喜欢。她只喜欢轻松而自由的词汇,那种无论哪一方抽身对另一方都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词汇,比如“用途是打发时间的朋友”。
程璧云忽然没了再聊下去的耐心和兴致,东扯西扯就结束了话题,起身摸去卫生间擦干净脸又刷了牙,缩起身子睡起觉来。
窗帘已隐隐透出苍蓝色了。
她要往后退一点距离,何珮离她太近了,似乎伸手就可以掀掉她的石膏面具。
☆、第 9 章
那次互相走得足够深的谈话仿佛昙花一现,程璧云是刻意不想再提,找何珮的时候也总说些无聊的废话,与她分享自己的生活,何珮那开头接受对方好友申请的“惊人”热情也偃旗息鼓,又多多少少恢复了以前的被动,仅仅没那么冷冰冰而已。
程璧云仍旧是需要一个打发时间的人,好让她在无聊的时间没那么局促,就也不大在意她的态度与否了。她找她,她陪聊,够完美。
只是她总是忽略人的欲望是会如海绵一般涨大的。
何珮回应她,这就是一滴水,泡湿了一个角,往后越来越多的需求和渴望就接踵而至如雨后春笋。
她又逐渐开始计较对方对她的关注是否足够,计较她回应自己找她聊天的速度快慢,计较她什么都不说消失一段时间还不报备理由,计较自己在抱怨吐槽的时候对方不会安慰软语,计较计较计较计较,各种各样的计较快把她逼疯,在午夜间又再度让她万蚁噬心,膨胀的黑暗的欲望长出鬼魅的荆棘将她牢牢捆住。
或许她是爱她的,因为她感到痛苦与仇恨,还有深沉的窒息。
她必须得克制自己这些漫无止境又足够强烈的欲望,她知道她手里总握着刀,要什么就必定会伤人,而她不想让她们闹得太僵,她还需要一个说话的人。
她那些青春时代遗留下来的浪漫还没被萧索的大学生活磨灭,她知道什么东西讨人欢心,所以三月何珮的生日她送了她花,心里阴暗的情绪却如同穿越时空种在了那些未开封的土里。
花是会死的。
没人浇水会死,水太多也会死,生病了会死,没阳光会死,阳光太烈也会死,多么脆弱又不堪一击,头顶的花朵却又那么献媚讨好。
和她这腐烂又矫情的心态多么像。
——死了才好。
死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诉自己何珮并不关心在意她,她所有的渴望紧抓不过孤独使然,其实她们本就不相和,只是临时的谈话人罢了。
然后她就可以让自己不再对她存有□□般的希望,获得真正的解脱。
她以为高二时那条分手短信能让她解脱,其实根本没有。那更像一个梦魇的开始,让她没有真正解决就一辈子不得安生、仅能以逃避忘却暂且停战。
可何珮很在意那些花,在意的程度甚至让程璧云以为超过了自己。她又开始烦,不明事理地在心里觉得是何珮没照顾好才让那些多肉那么凋敝的,哪有什么其它原因,却从未明说,口头特别超然理智,还有份洒脱的调侃。
不上不下,卡在中间。没死,伤残。多应景,多讽刺。
往后那些花的话题何珮终于舍得告一段落了,着实也因为没什么好讲。重新拿出来分开培育,也只有时间能让它们恢复,着急也没用。
于是有关日常的话题重新铺满整个对话框,程璧云嬉笑怒骂活泼非常,何珮的回应却有时不够及时。
计较。
那些林林总总的计较开始堆积,像是冒出水面的骸骨。
“你不理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嘤嘤嘤!”
又是这种玩笑般的真话,又是懦弱而阴暗的试探,糖衣炮弹。程璧云深感挫败,为自己的没能自控,也为自己的暗中期待,心跳却如擂鼓。
可她又是等了好一会儿。
“哪有!宝贝我那么爱你!”何珮也以玩笑口吻回信,解释:“我在和室友一起看电影。”
玩笑。对。真话可以是玩笑,玩笑还是玩笑。
都是附和。
程璧云没办法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她只知道自己不够理智,却拒绝再去想,匆匆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