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为她流的那些眼泪和经受的痛苦与折磨如果不是这样那到底算什么,最后脸上“冷冷的”表情还是没变,只说:“大概吧。”
高三没上几天课艺术生就开始收包袱去省会城市集训,程璧云到了地方之后和室友们适应了几天就开始逃课泡网吧,偶尔还和另一堆狐朋狗友上天台喝酒砸酒瓶,把所谓的“青春”经历了个透彻,好像这样才够“不悔”。
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昨天她一个朋友才打电话痛骂了她的前男友,今晚还没喝够,另一个就又来凑热闹,恨不得开个讨伐前任的大会,程璧云也被带得放浪,五瓶啤酒两包辣条下肚,一个男生就开始唱起了炫耀歌喉,天台呼啦啦的冷风一吹就让他打了个颤,缩到程璧云旁边开了瓶啤酒暖胃,边喝边跟她讲笑话。
程璧云的上颚又开始发凉变梗了,他说的什么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一听就想哭,一个朋友还正与她背靠背握着手机大骂前男友,哭腔刺激着她的耳膜,琼瑶一般的台词也迫使她回想起了那段为何珮以泪洗面的日子,委屈就开始发了潮,手机从兜里一掏电话就拨了出去。
她酒量其实不错,没醉,脑子还清醒,只是被酒精浸着,思维不会拐弯,想到什么就直接去做了,什么顾虑都化烟,眼里只看得见那唯一的目的。
似乎等了相当长的时间,何珮接了电话,开头的“喂”字是她一惯的拘谨与谨慎。
程璧云在这瞬间眼泪就下来了,热热地淌在被风吹得僵硬的脸上,她却还是习惯性地压抑自己,放缓呼吸,不想漏出任何哭声,努力正常地问:“你在干嘛?”
“……准备睡觉。”何珮答得很慢,像是觉得程璧云在处心积虑地捉弄她一样,必须得时刻集中精神全副武装。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程璧云的鼻子更酸了,脑子抛的全是□□裸的直球,只想知道那些被她刻意藏在背后不愿揭晓的答案,努力地戳自己未愈合的伤疤,想破罐破摔地把一切都弄得更糟,全毁了更好。
何珮没有说话,只是呼吸。
“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我不叫你剪你非要剪,我找你你也不理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就不要答应啊!那个男的是谁?你从来都不对我笑!我说你阴郁你又觉得我有病,你才有病!”
电话另一边还是没有声音,呼吸声也被程璧云越来越掩不住的哭声遮过。
“我就是想谈个恋爱怎么了!你要那样!不想答应就直说啊!我逼你了吗!我逼你了吗!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我要你周末陪我逛逛买东西你不出来!放学等公交我等不到叫你来陪陪我说说话你也不出来!我到底是图什么!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要不是哭声当辅助,这番话着实就是小孩子的怄气,幼稚又无理取闹,程璧云越说也越觉得自己蠢,蠢透了,可这张长在自己脸上的嘴却根本不受她控制,更多的源源不断的指责与痛骂跑了出来,到后来她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几声嘲笑一般的哼声,仿佛被她的幼稚逗笑,于是她越发气恼,一股脑把所有伤人的话都倒了出来,最后结尾的是那句经典的:“我就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何珮在那头静默了片刻,缓缓给了答案:“喜欢……过。”
那中间的停顿和最后一个字的重音程璧云听得分明。
她立刻挂了电话,一股脑删了她的好友,一切行云流水,已经操作了多遍,还想扔手机解气,临到头理智回笼收了手,取而代之一个绿色的酒瓶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啪啦的声音清脆又泄愤。
眼泪却还止不住。
紧挨着她坐的两个朋友都安慰她,为她拍着背,男生悄声问女生要不要把她带回去,醉了。
“我没醉!”程璧云大声反驳,哽咽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呼吸,又往塑料箱子里伸手要捞个新瓶子喝,立刻就被男生拉住了手臂,哄小孩一般说:“别喝了别喝了,太晚了,我们扶你下去。”
程璧云不与他争,往后靠在护栏上,倔强道:“我现在不想回去,我再呆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傻透了,像什么跳梁小丑,残兵败将还专门跑到常胜将军那里受辱,还是自己主动送上去的,怎么看怎么可笑,她要是清醒,肯定指着自己鼻子骂傻逼,自取其辱。
她不肯回去,另两个朋友也陪她在这里吹冷风,倒是都喝了酒也不觉得冷。过了会儿,两个女生就来了天台,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对他虎视眈眈又被迫鸣金收兵的假小子。她们刚才在程璧云哭得难看冲电话大吵大闹时就上来过一次,只是看情况不对就又下去了,没想到这次来了他们还没走。
那个假小子对另一个女生附耳说了几句,后者就转身又下了楼,只剩前者双手插在兜里,朝程璧云走,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问她旁边的男生:“她怎么了?”
男生做了个麻烦又棘手的表情,支支吾吾:“就是那个——什么嘛!”又举起手摆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最后摇摇头,问程璧云这该下去了吧,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