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身边的独孤白,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玉鱼,递给她:“阿白,如果我死了,你就接替我的位置,帮我完成我未做完的事。”
独孤白握着她递玉鱼的手,眼尾发红,却故意扬起抹轻松的笑说道:“别放弃,撑住!不然我就把廖其微召回来,让她掌大权,让她和你那长公主较量个高下,让你在那边都不能安心。”
“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至于廖其微,公西云婧有意让她做羌国下一任国师。她啊,是个聪明人。”周淮也笑,有气无力。若不是之前独孤白为她的伤做过紧急处理,她现在身体怕都要凉了,那还能交待遗言?
独孤白凑近,压低声音:“那你不怕我把那些人都杀了?”
周淮声音也渐小:“其实我也想拉着所有人一块死,可想一想要为那些混蛋背上千古骂名有些不值,所以也不建议你这么做。”
独孤白沉默,看着军医准备好了工具,包括那烧的通红的烙铁。她有些不忍的偏了偏头,语气僵硬的问:“还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比如私藏、金库,暗棋什么的,都可以。”
“呵呵呵。”周淮低笑了两声,歇了歇,缓缓神才继续说的:“好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这一生,唯一遗憾的,应该是等不到行宫那位的结局了,枉我日赶夜赶,还是棋差一招,我可能要死在他前面了……”
“我还以为,你遗憾的会是那与长公主还没有完成的洞房花烛夜。”独孤白看着周淮脸白如箔纸,都命悬一线了还心心念念着要弄死那个人,不忘调侃她一下。
周淮一愣,神情中露出几分怅然,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等会,还有一事。快让人把他们都请过来,我觉得这破身体好像还能撑一柱香,我要看着他们把协议给签了。”
独孤白对周淮这个时候还强撑有些担心,但她也没有逆她意,只说道:“你先处理伤,休息会。外面还乱着,我出去露露面,处理下后续再把几个主将找齐,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
周淮点头,然后闭上眼,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帐外,兵马齐动。几方人马,分成楚河汉界,各自戒备,等待着命令。
现在这个敏感期,谁吹响号角,都会是一场生死大战。
独孤白也没让周淮失望。半个时辰内安抚住躁动的军队,还请来了各军中的几个主将,其中包括了刚刚还打生打死的长公主、莫子期,以及伍癸巳这三人。
帐内,周淮靠在床头,让独孤白把协议书分发下去后,才说道:“很抱歉,这么急把大家请来,是因为军医说如果血还止不住我可能就撑不过今晚,所以我的时间有些赶,没办法让大家一起边吃边谈,既然如此,那就都痛快点,诸位看一下这份协议,没意见就签字盖章吧。”
长公主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淮腰上,那缠绕的厚厚的一圈还能透出血的纱布,最先开口:“我没意见,不过协议随时能够撕毁,并不能让人放心。”
莫子期冷哼一声。既然撕破脸皮,他也就毫不客气的直接说道:“摄政长公主您当然没意见,因为这份协议都是向着你的。”
“有意见可以提,别吵吵。”看着那两人又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周淮淡淡出声提醒。
莫子期收敛了几分脾气,却还是有些咄咄逼人:“周大小姐于昭国有大恩,若两国平等建交自然是件大喜事,我昭国也是十分期待的。可从这份协议上看,周大小姐明显没有诚意,那么我拒绝签署这份协议。”
周淮平静的盯着他,问道:“不再考虑考虑?”
莫子期苦笑,眼中有悲愤的说道:“实在恕难从命。”
周淮微微点头:“也对,开枪前,你就做出选择了。”
“是啊,我莫子期怕了一生,怕死,怕后继无人,可是,我现在更怕的是昭国步入西戎后尘。刚才开枪时,我以为我会手抖,其实没有。君王死社稷,当年昭国亡国,我的父辈叔伯亦是如此。”
按四国富庶排行,一直都是景,羌,昭,西戎。可是若按军事能力以及战斗力来算,景、昭几乎是垫底,虽然与两国的国策都是重文轻武有关,但是与全民皆兵弓马娴熟的西戎,和不断侵略扩张领土成习惯的羌国相比,位处东南方向的景、昭两国似乎一心扑在繁衍文化的道路上,百姓们都热爱和平不好战。
而西戎以前还有个昭国可以欺一欺,虽然隔的远,一个东一个西,但一样能威胁些得些好处。或者冬天还可以冒险去景国边境打打秋风抢点物资。可后来,周淮掌权西北,手腕强硬,作风霸道,还研发了不少厉害武器,让西戎吃了无数亏,甚至导致西戎兵力损失惨重。如今的西戎想投靠羌国,可对方也看不上西戎的野蛮,收了好处,还只把他们当打手对待。现在西戎内部成了景羌两方的政治较力点,分分合合都在景羌两国的博弈之间。
莫子期觉得昭国能复国,周淮在其中可谓功不可没,可他自己能做周淮的傀儡,但昭国必须是独立自由的。而这份协议,看着像是止戈,其实却是逼着昭国解除武装,虽然没说景国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