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娑沙月自是对中原茶道有些生疏的,当然,此时并无人有心再多品茶香。
兰娑给众人倒好茶,便施施然地用黄铜剪子铰下伸进来的花枝,凑够一束便插到瓶中:“王爷大约去更衣了,也叫了人去请本案的捕快与仵作,二位稍等片刻。”
皇帝衰老,行事也昏庸不如从前,宗室衙门一类早也比不上司素鸿般的顶尖剑客有声望,可真让一位宗室贵族,还是女子给自己端茶倒水,璩润瑾心中略带不适:“夫人不必张罗,我们自便就是。”
兰娑沙月轻轻一笑,极美:“府内妻妾有四级,正妃,侧妃,夫人,美人,您叫错了。”
璩润瑾不料她会这么说,只得尴尬笑笑,抿了口茶,又听身旁那冰块剑者突然发问:“你,认识兰柯沙月吗?”
兰娑眯起了眼,腰如细柳轻倚窗边:“这是谁?”
司素鸿对她动作间些微显露出的柔美体态毫不在意:“一名刀者,用刀很诡异。”
兰娑轻笑两声,终于说了:“好吧,或许他曾是我的裙下之臣。”
司素鸿:“是么。”
女子百无聊赖地折捻花瓣:“他可厉害得狠,用刀如何我没见过,旁的厉害,床枕被浪之间……呵,你找他做什么?”
璩润瑾面色发红:“说人便说人,不要说那些多余的事……”
兰娑眯眼一笑:“哎哟,看来是个小童子。”
璩润瑾抖了肩膀,拧过身去。
司素鸿:“有个人一直想杀他。”
兰娑意外地直起了身:“什么人?”
司素鸿:“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兰娑:“你为何好奇兰柯?”
司素鸿给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因为兰柯在保护你,而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一直想见你。”
女子怔愣片刻,随即放声笑了,大约是觉得荒唐,她一拨弄编进了大量金银丝线的大辫子,丁零当啷地走过来:“可是……”
说着,司素鸿骤感柔荑绕颈,温柔滑腻的触感一扫而过:“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怎么办……”
某种更柔软的东西擦过司素鸿的肩膀,司素鸿知道那是什么,却不为所动。
璩润瑾咋舌,浑身的不自在,这让楼引殊那空咚空咚的脚步声都动听起来了,女子的异香及时退开,兰娑再度站好,将耳边耷拉着的面纱挂好,对着到来的夫君盈盈一笑。
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情意,璩润瑾松了口气,至少不至于真和司素鸿发生些什么。
楼引殊带了两名捕快一名仵作前来,兰娑的美貌让人难以忽视,他们的眼都追着她去。
司素鸿不是其中之一:“你的内力,比前几年还差了。”
楼引殊满不在乎:“儿女出息,未必老父亲也要成龙呀。”
说罢,对行了跪礼的三人道:“起来吧,给这二位贵客讲讲事情大概。”
三人到底是府衙里出来的,对这位吃空爵位的王爷亦不是太信服,交换眼神后,其中一人谨慎道:“请问二位哪位是璩大夫?”
璩润瑾不明所以:“我就是。”
那人莫名干瘦,四肢宛如柴骨,似乎很是缺乏饭食的样子,他一抬眼看向面前这美丽的男子:“你是男人?”
璩润瑾知道自己什么模样,也常收到此种提问,答道:“是,怎么了?”
瘦子吊柜一笑:“你该是个女人!”
璩润瑾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瘦子:“你合该是个女人,你合该是个女人!”
说着,电光石火间竟霹雳似的劈出一掌来,快得只恍惚一炫,璩润瑾颈间霎时被死死卡住,那人另一手竟就此伸手下去摸他的下身,璩润瑾还未来得及叫喊,砰一声,瘦子就被一脚踹飞了去,司素鸿瘦高得吓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剑出如龙,横穿瘦子左胸而过,长剑直直贯穿三寸厚的墙,将人钉在墙上。
楼引殊帮不上忙,赶忙去扶摔倒在地干呕不止的璩润瑾,只见那白皙柔润的颈部皮肤上已然泛出血色,随之漫上来的,竟然是密密麻麻蛆状的黑色血团……楼引殊头皮发麻浑身一抖,那团黑色竟也骤然消失,留下中毒似的黑淤。
他赶忙扑到窗边大喊:“枫夫人……枫夫人!仙儿!”
楼仙绰耳功自也了得,一旦听到他的呼喊,定能带着枫无疾赶来。
正要质问官衙另外二人为何不出手相助,那二人竟也面色巨变,面上青筋暴起地出手袭击。
司素鸿身法快如白浪,抽剑毫不阻滞,头也不回在身后轻轻一挽,血已铺了满地,剩一个扑到楼引殊身上,被他用刀胡乱一挡尚且未死,嘶声喊了:“是你……天……若……天……”
嗤。
面前恐怖狰狞的面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恐怖的头颈断面。
楼引殊僵在原地,那断面里有一截动脉,它尖叫弹跳着泵出热血,好像一条扭动的蠕虫。
身上一轻,他胡乱一抓,抓到一只如参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