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引殊被妾室驳了话也不气恼,好声好气:“不成,衣食住行可离不了身,要一辈子的,本王不求你们成个大厨,好歹能将生食作熟了,不饿肚子便成。”
病美人仰脸一笑,却再没了苍白颜色,反而也黑了不少:“谢王爷关怀,只是……这每日的日天渐大了,实在晒得难受,可否减短些?”
楼引殊故作坚强的绷直了身体:“我……本王是找高人算过的,她是生来命中带木,必得每日喝水见日头方能无碍,盖便是……便是指树木亭亭如盖之景。”
楼引殊:“天象组!”
璩润瑾心里一紧,他们为何而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楼引殊问她:“我若是死了,被抢夺了家产,你们流落街头怎么办呢?”
璩润瑾:“……”
楼引殊:“刺绣组!”
楼引殊最后问候了那位病美人:“身体如何了?”
他轻轻蹲下身,也不多做解释,对依旧瘦小,却面颊上已经有了不少肉色的女孩说:“让枫夫人去街上给你带两匹柔纱回来,到时本王给你搭个棚子,每日都见半个时辰太阳,不拘什么时候,傍晚也成,不说多有用,见见光,心也会爽利些。”
楼引殊:“绘画组!”
这群女子竟然都各司其职,领了十数门闺中研学,其余众人每人都参与了三两研学课程,一点不像个后院,倒活脱脱似个学堂般。
到了最后:“膳食组!还有谁未学会做饭的?”
楼引殊轻轻走下来:“如今虽已安宁了些年头,可意外总是会来的,城外的殷家四十二口灭门案例你不是不知道,万一王爷我就这么横死在外头了呢?”
那名美人纠结着手指低下了头:“好吧,可我只学到把菜和米煮熟,旁的……我有一身功夫,我抢旁人的去!”
不过她轻皱着眉,虽认同了璩润瑾的话,仍是对他略带了不满,小心调整着言语。
璩润瑾对她有些印象,病美人之病,不在身而在心,家族之仇令她父母双亡兄姊被掳,换了她藏在米缸里的一条小命,一辈子只惦记着仇了,本就被伤了膝头筋络,还心思郁结把身体憋得半废,只能一辈子靠轮椅过活,捡回父母尸骨后卖身葬亲,从此消弭了声息,此时却远是另一番模样。
一女子上前行礼,领了数人名号,璩润瑾定眼一瞧,是从前以玉笔一支为杀人利器的血书女。
枫夫人虽不想和璩润瑾正面相见,此时却也忍不住轻声道:“王爷,其实妾身也想问,为何非得每日让妹妹晒日头呢?光是吃药就已经好了这许多了,手上还能提动七八本册子了。”
小姑娘比楼引殊小整整十五岁,天气渐热日头毒得难耐才有此一问,也不知为何她心里的“大人物们”就此吵了起来,只得乖乖点头退下。
美人有些不忿道:“可是……可是这学了有什么用呢?不还是有妈妈们做好了……”
璩润瑾忍不住走近道:“盖是什么?”
楼引殊听到他说“体弱空虚”的时候,浑身都绷紧了,赶忙慌乱示意璩润瑾住嘴,可这位金针大夫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金口一断,病美人的脸色便低沉了下去:“是,是呀……我禁不住太多晒的……”
楼引殊没想到他会突然上前,明显慌了神,高耸的鼻梁上沁出一抹汗:“就是,就是……”
底下的美人之一小声抗议:“王爷,这做饭有什么要学的呀,府里不是有鱼娘子和灶上仆妇吗?”
枫夫人:“妾身知道。”
楼引殊对着满脸指责他妄信牛鬼蛇神的璩润瑾
明明这么简单就让璩润瑾闭上了嘴,楼引殊还是觉得心里一阵不适。
楼引殊打断道:“自然不成,晒太阳能补盖,还能补维……”
楼引殊:“算数组!”
很是怪诞。
楼引殊也只温柔地笑笑:“好,能抢也好。”
璩润瑾对病美人经历很有几分同情,当大夫的总不大见得病人吃苦:“是什么?依我所见,这位夫人曾向玉脉谷求医多年,脉案可见其天生体弱空虚,长期日晒只怕会湿燥相冲,也会伤及根本。”
楼引殊:“书文组!”
江湖前十美人之一的病美人坐在木质轮椅上被侍女推出。
楼引殊的声音顿时被一片“不会的”“别瞎说”淹没了。
楼引殊无法,司素鸿听见了他牙关轻咬的响动,最终,这个和颜悦色的男人说出了那句话:“她是我的妃妾,她该如何,本王说了算,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刚才还小声吵扰着,为了研学课兴奋交流着的声音瞬时静了。
璩润瑾冷笑一声,这位走路都未必稳妥的王爷,想必是把枫无疾的功劳都当了自己的吧:“堂堂王爷,竟然信些术士的诓骗之语。”
侍女是个圆润丫头,病美人的脸竟也不输她康健地红润着,那丫头答话道:“枫夫人的药每日都有在喝,也常施针灸穴,现下由奴婢搀扶着,每日可缓步半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