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祁聿又在囔囔着,此刻还在输液,但手却抬着正在焦急的四处摸索,亨利见状便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因为不及时阻止他扎针的管会回流,所以他不得不让祁聿先冷静下来。
“我在…”他细声安抚着祁聿空缺的心灵。
拧紧的眉目也随之缓和,先前紧闭的唇此刻正微启出一道缝,浅浅且均匀的呼吸着,看上去很舒心。
握在手里的带着缓缓放回原位,随后轻手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掌。
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合上门。
亨利认为时间应该提前了,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片刻后,祁聿从昏睡中渐渐苏醒,身子匮乏虚弱,就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沉重。
感觉脑袋被狠狠搅了一番,导致记忆和思绪混成一团,理不清前后。
点滴还在一点一点的摄入体内,画面在眼前逐渐清晰,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没有强撑自己起身,而是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脑袋很干净,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想嘟囔什么,但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有嘶哑和被堵塞的嗓音,经过一番坚持不懈,并没有任何意义上的改变,但他面色从容,因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生活带来的出其不意,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
而后,她用手比了比,亨利就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需要我再喊来医生给你看看吗?”
亨利很是担心,脸上的神情比当事人还要无措和紧张。
但是祁聿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先前也经历过,所以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他并不担心,就算永远这样他也相信亨利会一直在他身边的。
这样的想法他不会告诉亨利,数年间彼此的信任已经超出了友情,更像亲人一样。
点滴也输的差不多了,亨利蹲下身子随即快速将针血管抽出,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几乎看不见的小针眼。
但手背的那一处泛起了淡淡的紫青,因为皮肤有些娇气,可能只是轻轻拍一下,都会立刻宣泄不满的情绪而浮现红色。
可能住了一只公主,所以不太好惹。
亨利端来丰盛的饭菜和碗筷,还有专门为他熬制的鲜汤,刚巧祁聿饿了。
虽然吃的有些急忙,但仍然保持举手投足间尽显素养端雅。
一碗汤饮下后刚好饱腹,放在碗筷,由亨利收拾。
闲来无事的走出房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偌大的屋内,电视机的声响响彻,享受一个人的时间。
别墅内部的风格设计很简约带点轻奢,要说有什么看点,那便是身后正中央墙上挂着一副偌大的蜀绣图,千丝万缕精致的线绘制了这一副绝世佳作,细腻的线条像根根挑明缜密心思,远距离是精美绝伦,近距离是震撼人心,被赋予灵性的白孔雀双双盘旋在中央起舞嬉戏,羽翼婆娑,针线巧妙的刺绣出湖水最接近自然完美的形态,被赋予全新而靓丽的鲜活灵性与浑然天成的色彩,刁钻的细节和刺绣手工的精巧世界上怕是没有第二人能完美复刻,也可谓是达成天人合一的神性绝作。
对面的另一面墙摆放的是定制的展示柜,聚集了世界及其稀有的蝴蝶标本,一眼望去,色彩与蝶翼纹理,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自然瑰宝。
美好的事物在面临生存和自由的抉择,稍纵即逝的美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在时间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
屋内的气息总会在开窗通风后洗礼一番,但一成不变的是屋内总徘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说不上来的味道。
落地窗被风吹动摇曳帘幕,清风徐徐拂过发丝和脸颊,太阳此刻明媚高空,但却不同往日的那么耀眼。
秋日即将到来,即使烈日当空也有冷风扫过,引得阵阵冷飕发寒,但夹杂着暖流,让人在冷暖间来回徘徊。
每当秋日来临,祁聿总会想起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在秋天,即使过去了九年,他都无法真正忘怀,更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岁月错过,光阴荏苒,他经历了太多太多,让自己都觉得陌生而可怕。
坐在落地窗便的地面,长烟一吐,好似万千愁思被一挥而散。
出神之际,肩上披来单薄的外套。
“哥,当心着凉。”
抬头之际望见亨利的浅浅一笑,盈盈秋水,胸腔的一股暖意徜徉。
“好。”
晚些时候,祁聿去见了苏骐。
他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但神情背影尽显凄凉落魄带着满满的孤寂。
被铐住了手脚,和笼中鸟无异。
沉默不语,只是望着窗外,以及床头柜上明晃晃的钥匙,但钥匙却一直保持原样原位,没有任何被碰过的痕迹。
“为什么不跑?”
“或许你是对的。”
“都替你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觉悟的未免过晚了。”
祁聿走上前,将手上端来的茶轻放在床头柜上,将一杯清香浓郁的花茶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