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很心痛的。至于为什么不能是儿子——儿子不仅是儿子,还是苗疆正统王族,将来要继承王位,不仅是私情,也是责任。
苍越孤鸣努力吸收着父王硬压下来的帝王经验,对于如何成为王,他还很懵懂,但对于成为王的必要性,他一点也不抗拒。
九龙天书事关苗疆未来三百年能不能夺得地气,孤鸣王族为此不惜孤注一掷,哪怕牺牲五分之一的王族也一定要成功。
千雪孤鸣一点也没退缩的就去了。
苍越孤鸣和女暴君守在一角,掺和进来的不仅有中原人,苗疆人,还珠楼神蛊温皇,还有西剑流,罗碧……这注定会是一场混乱的战局。
所以苗王把儿子掖在一角,苍越孤鸣所在的位置是压力最小的,进可攻退可跑,女暴君虽然不怎么好用,至少带王子跑路没什么问题。
不知有多少人屏息凝神等着战局的新情报传来,对于苗王来说,在看到罗碧的那一刻,毫无疑问是惊讶的。而当罗碧看见苗王,这一架注定无法避免。
同一时刻,任寒波悄悄走到了其中一角。
他轻易的抽出剑,摸过两个守卫的脖子,这两个守卫所站之处太过偏了,甚至没发出声音。
但血腥味对战场上的人无从逃逸,很快就有人警觉地喝了一声,走过来检查情况。
苍越孤鸣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疑惑地看向远处。他不知道在远处昏暗的森林里,也有一双眼睛在凝视他。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火炬旁边的少年人,女暴君正在和少年人交谈,他们两人的面容都被阴沉的火光闪闪烁烁的淹没了。
任寒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北竞王打什么主意了——在这里让他杀了苍越孤鸣,毫无疑问这个时候非常理想,没有违背他们之间的交易。至于事后,等他提着苍越孤鸣的脑袋过去,能不能趁乱一击毙命,也许北竞王也在等这一刻剿灭他这个后患。
他不能按照棋手的意思走,既然如此他就该去找苗王——本来那才是正主。
突然间,任寒波听见了一声惊叫,他下意识按捺了冲动没有转过身,然后小王子就叫了起来,又惊又怒:“女暴君,你……”
不愧是北竞王,准备的真够周到。
任寒波转过身,踏出一步,步子刚刚落地,又不动了。他听见兵戈激烈的碰撞,女暴君的冷笑,以及少年一次又一次说不清楚是惊慌还是疑惑的质问,心里冷笑了一声,垂头看着脚下的泥土。
最后他没有动。
喧嚣在中原人突然闯入之后结束了,任寒波松了口气,转身掠向另一处。同时心里快速的分析——敢对苗王子下手,苗王肯定是死了,否则不用急;既然对苗王子下手了,千雪孤鸣也不能活着,也就是说,北竞王狗急跳墙了。
他靠近祭坛的时候,北竞王漂亮的毛绒绒大氅已经脱掉了,藏镜人和千雪孤鸣都不是对手,轮回劫借力卸力,硬生生把人扔了出去。突然间,藏镜人以内力砸向地面,整个山头都摇晃不止,裂缝崩开,将藏镜人和千雪孤鸣都吞下去。
北竞王也被这一幕镇住了。
剑气破开防御之时,他下意识滑档了一下,而后蓬勃的内劲将剑和人都反弹了出去。之后才是痛。竞日孤鸣低下头,下意识捂住了胸口,血漫过了手指。
他缓缓转过了头:“任先生。”任寒波刚刚站稳,笑了起来:“北竞王。”他们就这样恍若无事的微笑着打招呼,竞日孤鸣叹了口气:“小王今日的惊喜够多了,让小王目不暇接,无力招架,任先生就不能改日再给小王惊喜吗?”
任寒波笑道:“赶集赶早,何况夙先生很快就会回来,我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寒光闪烁,不再是当日北竞王府之中简单的招式,任寒波握紧剑柄,铃铛从袖子之中滑出,这一剑忽然夹杂了叮当错乱的铃声,北竞王微微一怔,不容他抢攻,蹂身而上。
龟裂的地面又裂开裂缝,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遥遥传来的震动之中,诡异的阴气席卷而来。
任寒波骤然吐出一口血,竞日孤鸣遥遥望向远处,忽然懒懒拉了一下大氅:“想来又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之事,任先生请吧,今日可真是一波又一波。小王可没有想到……”
任寒波急追而上,忽然间,一股更为瘆人的凌厉气息扑面而来,夙站在北竞王身边,淡漠的望了过来。
魔世通道的开启对周围影响巨大,北竞王不得不暂时离开,急于接掌空悬的权力。夙冷冷看了一眼,连这一眼都引发强行抑制下去的伤势,任寒波又吐出一口血,叹了口气,抹去血污,转身往山下去。
一击不成,再要动手就难了。任寒波稍加处理伤势之后,远入群山之中,这里部族林立,像他这样的人轻易就能掩去行迹,北竞王没有追击,可能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任寒波被迫养了大半年的伤势。
他住在一个名叫铮的小部族,远远的离开了苗疆的中心,甚至有些接近南海一带。这里从前更为平静,两年前铁军卫扫荡了附近的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