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魔患。
大军前往边境途中,经过了一处山谷。天色已晚,大军草草驻扎,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在黄昏之时送到了苗王手上。
是北竞王的信。
“刺杀王叔的竟然是夜族遗孤……”苗王的手都在发抖,愤怒的一掌击碎了临时的桌案:“任波罕·凝真!孤要亲手抓住他,凌迟处死!”
苍越孤鸣吓了一跳,很久没有说话,苗王将信件递给了儿子,神色沉重的嘱托:“苍狼,你也要时时小心,这逆贼精通毒药,只怕还会暗下毒手。”
北竞王的字迹是那么熟悉,娓娓道来一个刺客是如何爆施突袭,如果不是某人的存在,此刻北竞王府已经满室缟素。这刺客不仅精通毒药,心性善忍,还在后背有一誓龙黥的刺青——比对刺青的位置,年纪,北竞王认为是当年夜族的遗孤,任波罕凝真。
任波罕凝真失手了,但他的武功却不弱,还很精通医术,所以北竞王认为有必要提醒出征之中的王上和王子多加小心饮食和暗杀,此时苍越孤鸣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苗王皱了皱眉说:“还好王叔无事,你下去吧,叫女暴君进来。”
苍越孤鸣走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叫女暴君。他心魂不守,还在安慰自己,不一定就是那个任凝真,但他又发现,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信上还说,任波罕凝真似乎还在对王族地脉动手,地脉是死的,又不能常叫人驻守,北竞王去追查的时候已经损毁了好几处,如今正在找人修补。
苗王子惆怅的叹了口气。
夜风吹过野外,沙沙的草叶还没有意识到时节的残酷。山顶希希索索的响动里,有人睁开了眼睛往后看去,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冷,你怎么来了?”
冷秋颜没作声,走到了悬崖边上,从这里看过去,周围的大石已经蓄势待发,推到了边上。
这个角度是任寒波精心计算过,这里的石头和火药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了,为了让苗王大军只能走这条路线,他在三年前用尽人力物力毁了两条不小的河流,让水冲垮了附近的大道,变得泥泞又危险。
事情做得很隐秘,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自然而然的灾害。而这条路很安全,从前行人来往,没有出现过什么危险。这里的地动很少发生,因为事关边城,苗疆自有大祭司会时时刻刻关注天时和气运,若不破坏气运,刺杀就很难成功。
“坐在这里看天亮一定很有意思吧。”冷秋颜不冷不热的说道。
因为任寒波正坐在石头边上,明明安排的炸药一旦点燃,连他也会因为坐在这个位置被炸得掉落山谷。
复仇是极为危险之事,顾不得生死,任寒波似乎特别喜欢这样,冷秋颜生性冷淡,看不惯他这样不惜自身。
“是啊。”任寒波半点没听出来冷秋颜的意思:“你看,天就快亮了。”
在高处看一切发生有一种恍惚而荒谬的感觉,当大军行至一半,任寒波点燃了炸药。
落石纷纷坠落下去,而他则和冷秋颜从预先安排的道路离开。
“如果大军返程,中原就完了,”冷秋颜顿了顿:“苗疆也完了。”
任寒波笑了起来:“你也太看得起他们。放心,总有人去伏魔救世,也总有人去当皇帝。”他笑容一收,显得异常冷酷:“只是不会是孤鸣家的。”
“然后?”
任寒波转过去看冷秋颜,冷秋颜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于是任寒波领悟了这个小时候一起流浪一起舔舐伤口的朋友的意思,复仇之后,他又去何处呢?
“大概……”任寒波喃喃道:“到处游山玩水,看看清风秋雨,花落花开?”
闲话到此为止,大军又有了动静,似乎留下了一波人调查,剩下的人继续往万里边城行进。
任寒波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了。
但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也不能立刻就追上去,失去理性于事无补。他还有好几个目标,尤其是北竞王,尤其难缠。
冷秋颜很快就离开了,他只是路过此地。任寒波在附近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这地方他来过很久了,自然会准备落脚之处,大军总会在边境驻扎,而边境又不会跑。
他不仅留下来,还找了个温泉泡澡。
月亮凄清的挂在温泉上面,脉脉温情的凝视泉水里的身影。这一带常年无人,连鬼影子也没有,在这里布置很久,要找到温泉也需要一定的运气。
所以任寒波并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过来。
他泡的晕晕乎乎,甚至有点舒服的发软,好似在水里泡久了的面饼,一寸寸的发胀,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来的人脚步很轻,武功却不是很好,因为呼吸一下子发重。任寒波靠在温泉里的石壁上,慢慢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心情还算很好,不是很想杀人,但天意如果逼他动手,也不得不动手。
他游到了温泉的另一边,回过了头。
少年人惊讶的看着他。
那双灰蒙蒙又格外美丽的蓝眼睛里除了清澈的惊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