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成年的伽兰纳同外人接触的经历少之又少,他不知道大家在讨论他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旁人的关注。
但阿拉贡并未在意他的反应,快步上前揪住伽兰纳的兜帽,站在他的身前俯身去找他隐藏在兜帽之下的眼睛,“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嗯?”
伽兰纳将更多的钱放在桌上,专心勺起眼前的鱼片汤。
而不及之处!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毕竟他是一个人从幽谷偷跑出来的,阿拉贡轻拽他的耳朵,冷哼一声。
他头疼道:“你仍未成年,埃尔隆德大人绝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阿拉贡高声以辛达语喊道,止住伽兰纳想要悄然在酒客中隐匿消失不见的脚步。
然而,当伽兰纳打量精灵时,对方也从进门起便目不转睛地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即便几乎半个酒馆都在悄然注意着他这个精灵的到来,伽兰纳的注视并不算显眼——
跟随着伽兰纳的脚步来到房间,刚等到莱戈拉斯跟进来,阿拉贡便“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快步逼近坐在床边的伽兰纳。
莱戈拉斯神奇地看着眼前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胜似其亲族的男人,回忆起风铃翼响时,心跳倏然燃动的奇妙体验,情不自禁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只能默默地将兜帽拉得更低,等到客栈门口风铃轻响,又出现新的客人吸引去人们的注意力,伽兰纳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过——
他说,“如果今日我没有撞见你在这儿停驻,是不是等你跑到天涯海角,还以为你乖乖在瑞文戴尔呆着呢?”
因此,即便没有钱可赚,他依旧愿意帮助和救助一只受伤的精灵。
因为不想灼伤饥饿太久的肠胃,他饮食很慢,时常紧闭兜帽下刺痛的双眸,以捱过身体里掀起的阵阵疼痛,等到伽兰纳将店家准备的小菜都吞吃下肚,热汤早已凉了个彻底。
意识到许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伽兰纳佯装自然地将视线移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精灵身后推门而入的人类游侠,依旧穿着那身离开幽谷时的朴素斗篷,胡子拉碴的模样和他身侧的精灵形成鲜明对比。
阿拉贡尚未收到瑞文戴尔的信号,但他不用猜都知道幽谷的精灵们,估计正因为找不到伽兰纳人而焦头烂额呢。
阿拉贡这才发现自己被伽兰纳气昏头后,完全冷落了同行的伙伴,不过他和伽兰纳一向通过辛达语交流,只言片语间莱戈拉斯应该不是全无所获。
就像他正在使用魔法一般。
他曾做梦都想见到传说中的精灵,可他生活在乡野之间,从未见过除了除人类之外的种族打此经过。
他的心脏随即抽搐了一下,连带着抬起的右手都随之麻痹,突然丧失力气的他再也拿不稳木勺,只能任其落回碗中,这种感觉……
伽兰纳缓缓取下兜帽,身上皎洁光芒温和地驱散一室昏暗,那张冷淡却又不显傲慢的面庞,每一个五官都美得异常出尘。
既然已经被抓到,伽兰纳便不再遮掩,笑道:“乌欧牟将我送到这儿,如果我顺着无人野路,等我环游完中土,你再次回到瑞文戴尔,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没出去过呢。”
“但我打败了整整一个洞穴的哥布林,”伽兰纳抑不住笑意,露出两颗糯白的小虎牙,他树立食指晃了晃,“我一个人哦。”
他向前迈了一步,强硬地进入伽兰纳的视线之内,“阿拉贡,他是谁?”
伽兰纳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毫无预料地和推门而入的男精对上了眼,那双精灵之眸灼灼生辉,其中明亮远胜小酒馆里任何一盏油灯。
“有劳。”
店家从后厨端来热腾腾的热汤,还附带几样清淡却富有营养的食物,恳切道:“大人的身体看起来还很虚弱,务必在小店好好休养几日再上路,稍后我再去请大夫为您看看。”
他曾见过无数精灵,这个以“俊美无俦”形容也毫不夸张的种族,他本以为,再出现多姣好的面容他都不会再惊讶,可眼前精灵肉眼可见的很稚嫩,浑身上下透露着难以遮掩的朝气,那是对世界尚有好奇之心的精灵才能保有的天真。
虽然身体反应并没有方才那惊鸿一瞥来得激烈,但在认出阿拉贡的瞬间,伽兰纳还是头皮一紧,趁对方没有表露出认出他的迹象,低头喝完桌上那碗凉汤,才背对着门的方向坦然离开。
偷偷围观的乡间酒客们:哇,原来这就是精灵做派!
伽兰纳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所以我在他同意前离开了。”
近到阿拉贡能闻见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大手插进伽兰纳发间,捧起他苍白无血的脸颊,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一听见那个名字,莱戈拉斯瞬间瞪大双眼,目光飞速在阿拉贡与远处的背景之间来回流转,似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名字会出现在这儿。
他幽幽地给了伽兰纳一个“之后再和你算账”的眼神,向莱戈拉斯介绍道:“与我一样,这是来自瑞文戴尔的人类之子,伽兰纳。”
“伽兰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