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烂漫芳菲,恍如当年。
四时岁岁流转,我们相伴一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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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瞿沉曳比郁辞雪这个舅舅还要大两岁。
郁瞿两家有秦晋之好,也时常互通有无,因此,他与郁辞雪,自幼便相识,但不熟。
他十五岁时,随母亲去郁家做客,在花园中漫步,无意中看见了郁辞雪。
彼时,郁辞雪蹲在小径上,语气温柔得像一阵风:“小猫咪,你喜欢吃这种鱼吗?喜欢的话我下次给你多带点哦~”
那是他头一次对郁辞雪产生了探究的欲望,此前,这个舅舅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辈分大但幼稚的小鬼,但,听着郁辞雪跟猫咪说话,幼稚之外,又多了一层鲜活的色彩。
十七岁,暮春之初,四大家族共襄盛举,让十三到二十岁之间的子弟,行曲水流觞之雅事,酒觞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去打擂。
为了公平,上擂台者只能用一样武器,不能用其他法器、药物、符箓等,以便能体现子弟的真正实力。
他和对手战况胶着,剑影如虹,两道身影如游龙般矫健,锋刃一次次在方寸间掠过,他看准一个破绽,剑稳稳地递出,眼看要取胜,电光火石间,他感觉自己被定住了,一转眼,对手的剑搭在了他的颈上。
他朝对手怒吼:“你作弊!”
对手一脸无辜,仿佛遭受诬陷:“我没有~~~”
他朝对手冲去,一群子弟拉住了他,观战的长辈说:“好了,沉曳,不要闹了。”
他狠狠瞪了对手一眼,愤然离场。
夜已三更,他还在花园里,一遍遍地练剑,借此发泄满腔的愤懑与不甘。
转身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郁辞雪。
他阴沉沉地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郁辞雪:“今天,我看见你马上要赢了,但是突然顿住,这一顿,应该是被法器定住了。”
他阴霾的心,明媚了些许,但是自尊心作祟,他还是臭着一张脸,睨着郁辞雪说:“呵,私下里跟我说有什么用?”
郁辞雪:“其实,场上大多数人,都看见了你遭遇不公,但是,我们和你没那么要好,值得为了你得罪云千舒。”
他恍然大悟,随即冷笑一声,沉沉道:“咱们这种世族子弟,对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越来越懂。”
郁辞雪:“对任何人来说,弱肉强食都是永恒的法则,但是你可以选择是恃强凌弱还是无愧于心,今天你觉得,恃强凌弱的是烂人,那就让自己永远不变成一个烂人。”
花园里草木深深,此夜犹带春寒,霜露凝在叶端,他身上洇满练剑的汗,夜风穿袖,便轻轻打个寒战,怒火也被风吹熄,他冷静下来,视线落在郁辞雪身上,心头突然泛起陌生的滋味。
如水月光穿过葱茏的竹叶,星星点点地落在郁辞雪安静的脸庞上,鸦睫盛了一泓月光,便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月影轻笼瞳眸,却见眼中光华流转,若星河万千,两弯柳眉,望之如见黛青远山。
那一夜后,他时常困惑于,自己对郁辞雪陌生的情愫,只是本能地靠近,在郁辞雪的目光笼罩自己时,一次次重温那种悸动。
郁辞雪和云千野的结道侣仪式上,他才迟迟惊觉自己对郁辞雪的感情。
可是郁辞雪是他亲舅舅,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所以,他刻意和郁辞雪作对,郁辞雪也毫不客气地还击,就这样,他和郁辞雪渐行渐远。
薛余颐童年印象最深的画面,就是父亲把母亲按在地上疯狂殴打。
外人都说,薛氏家主对夫人情深似海,即便夫人是孤儿出身的散修,也坚持迎娶她为正妻。
外人不知道,薛余颐亲眼看着母亲被打得血肉横飞,肢体扭曲,白骨外露。
每次,他母亲被打到濒死,又用珍贵的灵药救回,等病情稳定,能下床了,就又一次被打。
他父亲享受他惊恐的神情,喜欢在施暴时,把他关在现场,让他亲眼看母亲血流一地,亲耳听母亲凄惨哀嚎。
有时,他惹父亲不顺心,父亲会把他囚禁在一座逼仄的狗笼中,一囚禁就是三四个时辰。
终于,他十三岁那年,在父亲准备对母亲施暴时,母亲扑上去抱住父亲,一把长剑,从父亲后背贯入,从母亲后背贯出,贯穿两人的心口。
父亲一掌拍开母亲,母亲倒在他面前,艰难地说:“好好……活……下……去……”便永远阖上了双眼。
父亲服下仙药,活了下来,但心有余悸,不再虐待他。
他却难以遵循母亲的遗嘱了,想死的心越来越强烈。
那天,他走到精心挑选的山崖边,正要跳下去,却被人拉住了衣领。
他一扭头,看见在曲水流觞会上见过的一个世家子弟,对他说:“这辈子投胎这么好,要珍惜啊!”
他冷冷说:“投胎一点都不好,我亲眼看父亲逼死母亲。”
他和那个世家子弟辩论了一番,从白天辩论到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