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身后,不知道来了多久。
“母亲说的对。”岩胜茅塞顿开,他托着星昭的腋下举高高,耳垂上戴着的紫色弯月耳札被风轻轻吹动。“星昭什么都不用想,做什么都可以,哥哥会保护你的。”
“……事情就是这样,说来惭愧,缘一少爷第一次握刀只用了一分钟不到便将我打倒。”
室内传来的声音是他的剑术老师,他修习剑道已有几年光景,却仍比不过第一天握刀的缘一。他看得出来,就连老师也说缘一是有天赋的孩子,但是有着这样才能的缘一却说不喜欢刀击打人体的感觉而自愿放弃剑术。
太不公平了,上天若是能将此等天赋落在有心钻研剑术的人身上该有多好?继国岩胜握着木刀,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想道。
他站在庭院中,用尽全力挥出一刀,像是要将心中所有不忿都发泄其中。刀刃划过空气发出沉闷的破空声,练习用的试斩台被劈出几道裂缝。
父亲发现了缘一的才能,他是不是就要代替自己成为家主继承人了?到时候,他们的身份地位就会被逆转,而将来自己就要出家为僧……这样的生活,与他所追求的武士道相差甚远!
继国岩胜咬着牙,却没发现有一道安静的身影正站在门廊拐角处默默地注视着他。
也是这段时间,朱乃夫人的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请医师来看过也不见好,继国岩胜愈发默然。过了三月有余,朱乃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只能终日生活在床榻上不便行动。
“……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继国岩胜已然成为了一个成熟稳重的长男,他站在朱乃夫人的房间外,轻声询问侍女。
“夫人她方才吃了药已经休息了。”
“那就好,”话虽这样说着,但继国岩胜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看向熟睡在侍女怀中的星昭,说道:“我来吧。”
他小心翼翼接过暖烘烘的一团,指腹轻柔拭去星昭眼角的泪。继国岩胜环顾四周,问:“缘一呢?”
“还在里面照顾夫人呢。”侍女回,她犹豫了一会,又说:“大少爷还是劝一劝缘一少爷吧,他已经寸步不离地守着夫人几月了。”
岩胜闻言,心中莫名生出几股烦躁郁闷之情,闷声道:“缘一自幼陪伴母亲身边,与母亲感情深厚,一片孝心,我作为兄长又哪好说什么呢?”
“……是,奴婢失言了。”
他心情郁郁,只好挥挥手让她退下,总觉得方才那话不应该说出口,但又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此后又过了半年,朱乃夫人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她下葬那天,继国岩胜走在最前面牵着星昭,缘一还是那样一言不发地落后几步。
那天之后,继国岩胜再没见过缘一,就连星昭也不见了。第二天他在整个继国家都找不到弟弟的身影时,听闻父亲去过寺庙,但并没有找到缘一,于是继任的资格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继国岩胜并不为此感到痛快和庆幸,他总疑心是缘一带走了星昭,因而不免愤愤地想,缘一既然拥有他人遥不可及的天赋,又为何要把星昭带走呢?他所追求的,为何缘一总是能如此轻易的得到?!
“……这样值得吗?”乡间小路上,背着包的年长的男孩牵着身边小孩的手,“在家里,会比在外面好很多。”
“为什么哥哥要一直问?我喜欢和哥哥在一起,所以当然值得啦。”星昭被牵着,蹦蹦跳跳地走,他柔软可爱的脸颊泛着粉红,圆溜溜的红眼睛,到底是像兔子还是像猫呢?
继国缘一听到他的话,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关于为什么星昭和缘一一起离开了继国家,还要追溯到前几天晚上。彼时朱乃夫人刚过世,星昭哭累了被哄的睡下,下半夜又睡不安稳地起了。睡在他身侧的岩胜即使是在睡梦里也皱着眉,眼下些许青黑,星昭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披着外衣就出了门。
他本来是打算在庭院中走一走,却不知为何来到了缘一的门前。星昭刚要走,缘一就像是看到了他在门外似的,轻轻开了门让他进来。
缘一的房间很干净,也很空旷。他坐在榻榻米上,温和而包容的看着他,星昭顺势坐到他怀里,靠着缘一的胸膛,听他平静、缓慢的心跳声。不知为何,被他抱在怀里的话,会很有安全感。
缘一和他都没有说话,只剩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缘一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星昭抱着他的脖子摸到束起的长发,想到什么,突然喊了一声:“哥哥。”
“怎么了?”缘一回。
“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
缘一不说话了,星昭就像是被烫到一样从他怀里跳起来,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最后在桌子上找到一个叠起来的包裹。
“这是什么?”星昭把它举起来,缘一看过去,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又闭了嘴。
“你是要走是吗?离开这里?”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似乎察觉到星昭情绪不太好,缘一解释道:“我只是出去修行,之前不是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