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月彦的手搂着他的腰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背。
他将药方还回去,然后想起了什么,问道:“刚刚我听先生说什么‘青色彼岸花’,那是什么东西?我在医书上可没听说过这种植物。”
星昭坐在软垫上看书,产屋敷月彦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呼吸像蛇一样阴冷潮湿。
那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
听闻城中出现了一位神医,治好了其他医师束手无策的许多病患。产屋敷家主便请来了这位神医来给家中长子治病。
“星昭…你也觉得我是个惹人嫌的病秧子吗?”他的声音轻轻的,无人看见的脸上是看不透的复杂表情。
他蹦蹦跳跳地跑去哥哥的和室,经过一间房间,隐隐约约听到“青色彼岸花”的字眼。他回头一看,刚好一张纸从没关紧的门飘出来。密密麻麻的字,看样子是张药方。
“嗯。”
“今日那位医师大人到了府中,这些是医师大人吩咐要准备的草药。”侍女恭敬地答完,向他弯腰行礼。连看也不敢看他,星昭看她的脑袋都要低到地里,挥了挥手让她忙去了。
“若是想要彻底治愈大公子,这青色彼岸花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只是它十分罕见,即使我游历各地已有数十年,至今也只是有幸见过一次。”医师说着,遗憾地摇了摇头。
里面的人出来捡纸,检查一番之后看向星昭向他行礼。
产屋敷月彦的眼神一沉,瑰丽如红梅般的眼睛透出阵阵冷意。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放在星昭的后脖颈,一手就能握住的弱点,带有温热的跳动。
产屋敷月彦的病情恶化的很快,面色愈发苍白,就连医师熬制的药物也没什么多大作用了。他的性子也越发暴戾,一时间府中之人皆心惊胆战,唯恐下一个死掉的就是自己。
星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放弃了去产屋敷月彦那里的想法。他来到母亲的房间,温婉的女性跪坐在榻榻米上轻呷茶水。
侍女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幅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小步走远了。星昭若有所思,不知道她们看起来怎么这么怕自己。
他走过去,此间无人,侍女都在和室外守待。星昭倒在母亲怀里撒娇,产屋敷夫人顺着他柔顺的黑发。熟悉浅淡的香味,星昭眷恋地在她怀里拱了拱。
“你就是那个神医?”星昭好奇地看他,随即视线投向他手里的药方,“我能看看这个吗?”
“…哥哥…?”星昭一愣,不知
美丽的夫人轻声哼唱幼时哄他入睡的曲调,星昭本来是没想睡觉的,但是母亲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他努力与睡意斗争,还是沉沉地睡着了。
星昭站在长长的缘侧上,身边的侍女端着盒子人来人往。他随手拉住一个,问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我听父亲说了,那位医师肯定会治好你的。”星昭侧过脸,感受到产屋敷月彦脸颊的温度。他一惊,扔了手中的书,转过身环上对方的脖子。“哥哥你好冷啊,真的不用多加几件衣服么?”
再次醒来,入目是一张熟悉的鬼魅般俊美的脸。玫红的竖瞳紧紧盯着他,没有了消散不去的病气,就连眉眼间的阴翳都缓和了几分。产屋敷月彦长长的黑色鬈发松垮扎在背后,穿着整齐的黑底金纹和服。
“神医之名担不起,在下只不过是略通医术罢了。”医师是个和蔼的中年男性,温和地笑着看他,“小公子若是想看,自无不可。”
“如今只能让家主大人派人去各地搜寻,只是大公子身体羸弱,怕是……所以只好先让大公子服用没有加入青色彼岸花的半成品,也能基本痊愈了,只是不知会有什么后遗症。”
朦胧间,他好像听到尖叫与跑动的嘈杂声,一只手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母亲的声音近在咫尺,又恍若隔世。
“……”产屋敷月彦顿了一会,抬手摸上星昭柔软有婴儿肥的脸,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真心实意的微笑。
星昭便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细致地看起来。他过去读了不少医书也不是白看的,至少能看出这医师是有真本事的人,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医师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已经黄昏的天,说:“现在药差不多该熬好了,我去送给大公子。先行告辞。”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选择,我向家主大人禀明之后,告知了其未知的弊端。但是家主大人执意如此,且在找到青色彼岸花之前,家主大人让我告知大公子那是能彻底治愈的药。”
“……处理掉……隐瞒……不是月彦……在场的都处死…不会有人知道……”
“我有星昭,就已经足够了。”
星昭见状,犹豫了一下,抬头亲了他一口。“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要和我一起长命百岁喔。”
“呸呸呸,哥哥你说什么呢!”星昭捧住产屋敷月彦的脸,表情认真。“全世界我最喜欢哥哥了!”
“不用。”产屋敷月彦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垂落的黑色卷发扫到星昭脸上,他有点痒,向后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