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拾九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是吗?”项叔轻声问道。他知道长行办事不利,没有将当年那两人处理干净,叫拾九撞见了,又从平黎那里得知,拾九方才怒气冲冲地闯入了王府,一切不言而喻。楚逐此时的不语,也是一种默认。项叔收起了方才的种种思绪,开始禀明来意:“王爷,千万不能让拾九的身世公之于众啊,否则、否则您会面临更加难以抉择的境地!”“我明白。”楚逐淡声。项叔放下心来,他就知道在大局面前,王爷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冲昏头脑的。况且,这对拾九来说,也是一种保护。“那如今拾九知晓了她的身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项叔犹存担心。“不会。”楚逐道。她现在除了恨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他将她逼入了只能妥协的死局,而事实上,他也一直在死局之内。项叔不禁又叹了一声:“王爷,项叔知道您很难,但您一定要记得以大局为重。”楚逐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半晌后,他道:“我不会让她当长公主,但是——我要她为后。”项叔顿时双目大睁,眼底写满震惊,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慎重!拾九的身份毕竟特殊,您可千万要考虑清楚啊!”“我自有我的考量。”楚逐目光深而坚定,“项叔,你下去休息吧。”项叔怔了一下,知道自己已劝不动,只好道:“既如此,她的身份势必一辈子封存起来,否则必不能服众,便会阻拦王爷的大业,望王爷千万考虑周全。”“嗯。”楚逐摆手,让他退下。项叔行了一礼:“请王爷也早些安歇吧。”随即转身离开。楚逐在书房默了一会儿,忽地快步去了卧房。这间卧房还是从前的摆设,甚至床上的被褥自拾九走后,也还从未换过。但是,拾九的味道却是越来越淡了。他贪恋一般地嗅着她留下的味道,低语:“我何时能够破除这死局?你何时能够回来我身边……”闭上眼睛,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美梦,梦里拾九身披凤冠霞帔,与他携手登上人间至高之位。他揭下她的盖头,她正朝自己莞尔一笑。此时,一阵如同惊雷一般的敲门声砸破了所有幻影。此时,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又是项叔:“王爷,急报!”楚逐打开门:“书房说。”这间卧房属于他和拾九,自从拾九走后,他再不让外人进来。两人快步去了书房,项叔向他禀报,说肃州忽然出了乱子,急需他亲自前去处理。肃州是楚氏老家,楚昂便是从肃州发迹的,那里一直被楚氏把控,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楚逐眉头立蹙,飞快取过项叔呈上来的书信,仔细掠过每一个字。看完,他沉默片刻,道:“准备好,今晚就出发。”他必须离开京城,去肃州一趟。肃州离京城有二千五百多里路,光是来回的路程,正常赶路都须耗费十天。这一趟出门,至少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幸而,最近这些天他本也不打算出现在拾九面前。他想给她一段时间好生冷静,用时间减轻拾九对他的恨与厌。不过,他离开之事不能让拾九知晓。楚逐当机立断,立刻让项叔传来长行和平黎,命项叔和平黎留守王府,长行和手下的暗卫随他连夜前去肃州。并向留下的项叔父子下了三道命令。一是严密控制好王府,不能泄露他离京之事。二是让平黎继续暗中盯着拾九,但不要盯得太紧,看着她不要离开京城就行。三是京中有任何事便快马加鞭禀报他,特别是关于拾九的事。平日京中无事,便每隔五天派人来报一次近况。当晚,楚逐便留下称病不朝的守信,悄然离开京城。很多事情,他必须加快脚步了。楚逐星夜疾驰,一晚上便行了三百多里。晨光熹微时,他终于停了下来,让众人就地休息,吃些干粮。“王爷,您也吃点东西吧。”长行见楚逐背着手看向京城的方向,不由过来劝道。
楚逐只是沉默。不知道为何,从离开京城他便开始不安。自从重生后,他还从未离开京城,更未让拾九长久地脱离自己的视线。而此行一去,便是一个月。大概不安的缘故,便源于此。“让他们快点吃完,早些赶路。”楚逐吩咐。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处理完肃州的事务,早日返回京城。“是。”一行人立刻很快启程出发,到了晚上住宿时,已经离京城千里之遥了。彼时众人已经睡去,而楚逐的房间里依旧燃着灯。他毫无睡意,正立在窗边,看着天边悬挂的满月,摸了摸被烧得残缺的平安符,嘴里自言自语:“拾九,你此刻睡了没有?”我很想你。他忽地旋身回到桌边,铺开随身携带的宣纸,上面是一副未完的美人图。楚逐执笔,开始继续描摹拾九的样子。就在此时,长行猛地推门进来。他往日从不会如此莽撞。楚逐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王爷——”长行痛声道,“拾九……拾九死了!”一瞬间,楚逐像被人扼住了呼吸。手中的笔猝然掉落,在纸上晕开一片沉沉的墨黑,如窗外无边的黑夜。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3-26 23:57:15~2022-03-30 23:4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a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大丹杨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归来(修)拾九死的那一天, 是三月二十五的清晨。楚逐回到京城时,已是第二日的傍晚。他获知拾九死讯后,立刻上马返程, 一路上不曾停歇一刻, 一人一马疾行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