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笑了,
“弘毅,便是你想让我放弃他,这笑话也不好笑。”
“王爷。”
何弘毅沉声道,
“属下没有开玩笑。”
刘浥尘慢慢放下了手上的笔,
“张乐游怎么样,活着吗?”
“探子说,无一生还。”
刘浥尘的脊背瞬间挺直了,一瞬间像失了魂一样呆呆望着前方,良久,慢慢闭上了眼,
“或许如此才是最好的。”
他僵直的脊背一瞬间塌了下来,声音干哑,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我本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上天替我做了选择,我就当他跟着商队离开了,从此广阔天空,自由自在”
他的声音哽住了,脸色苍白如纸,可那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弘毅,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何弘毅想要安慰王爷,但确实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老实说他甚至松了一口气,王爷对张乐游投入了太多感情,这迟早会是祸端,上天在这时切断,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何弘毅离开王爷的房间,看到王爷屋子里的灯熄灭了,他叮嘱好门外的侍卫多加注意屋里的动静,便回了寝房,连日的公务让他十分疲惫,倒头就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时,隐约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谁?”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他,他猛地坐起身子按住了床头的佩剑,外面的人提着灯笼,隔着门能看到橘色的暖光。
“谁?再不回答休怪我不客气了。”
外面的人叹了一声,
“弘毅,是我。”
“王爷?”
何弘毅一惊,跑下床打开门,只见王爷正坐在轮椅上,穿着整齐披着狐裘,俨然一副要出门的装扮,手上提着灯笼,暖黄色的光映出他苍白的脸颊。
“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王爷不回答他,只淡淡道,
“尸首在哪个义庄?”
“王爷,山贼将商队里的人乱刀砍死,尸首已经面目全非了,就算您看了也分不清哪个是张乐游,您就当他已经跟着商队离开了,自由自在”
“这么冷的天,他一个人躺在义庄里,周围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家人不要他了,我不能让他死了还孤零零一个人。”
“王爷,现在夜深了天也寒,您身体又不好,不如明早再去“
刘浥尘打断了他,
“尸首都在哪个义庄?”
“王爷”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尸首现在在哪个义庄?”
刘浥尘双手交握,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你若不想回答,我便亲自去问探子了。”
“在城北的那个义庄,官府的人马还在运尸体。”
刘浥尘摇着轮椅转过身,
“弘毅,派人把马车备好。”
“王爷,您身体不好,现在天寒,不如明日”
忽然间只听“砰”一声伴着脆响,原来是刘浥尘一拳砸在了轮椅的扶手上,顷刻间手上的玉扳指炸得粉碎,鲜血从他的手蜿蜒而下,刘浥尘声音颤抖着,
“明日,明日?本就被砍得面目全非,明日怕是要烂了!”
说罢他摇着轮椅往外走,何弘毅忙快步上前,
“王爷,您的手”
刘浥尘抬头淡淡望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掏出手帕拂去上面的碎玉,用手帕包扎起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