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郎世云并不想去了解自己的心态。一种莫名的求生本能告诉他,不管是要使用再丢人、再卑鄙、再莫名其妙的手段,只要他在疲倦了一天回到家之后,能够时时看到褚友梅的笑容就好——甚至是她生气的横眉竖眼也没有关系。
因为,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能感到一种久违了的安心与安定的感觉。难道小薇也是这样吗?唉!这竟然是某种遗传吗?郎世云不禁大叹。郎家父子似乎都对褚友梅上了瘾,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种。
只可惜,郎世云的安宁持续不到几日。
在数年困顿挣扎中,难得令他能感到安心的褚友梅往往带给他的,却尽都是一些要命的消息。望着亲自来到自己研究室的褚友梅那凝重的神色,郎世云莫名的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你说什么?”站在自己的研究室里,从层层叠高的书堆中,郎世云震惊地瞪视着褚友梅。“不,我说过,我不希望小薇再去做任何的心理分析”
褚友梅明白,对着眼前这个好不容易才求得些许平静的男人说这些话实在有些残忍,但是,她还是简短地将小薇所说的话与之前帮过忙的心理师所给的建议,统统交由郎世云决定。而这些已经是褚友梅头痛地思索了数日,再三分析小薇话中的真实性,并向朱主任求救之后,所做出来的决议。
褚友梅还记得朱主任在乍听此事时的忿怒。朱主任说:
“小薇说妈妈告诉他,爸爸、爷爷、奶奶都是坏人?噢!老天,晓吟到底想做什么?她这样陷害世云难道还不够吗?”
陷害?叶晓吟不就是因为被郎世云的花心伤透了心,才会做出这一切可怕的举动吗?虽然身为一个母亲竟去灌输那么小的儿子不正确的观念的确太过偏执,但是,那不就是一个为爱伤透了心的绝望女子吗?
褚友梅困惑地望着显然仍有事情瞒着她的朱主任,朱主任却仍是为难的什么都不肯透露。除了要褚友梅来找郎世云商量,她只是一再地说些什么要褚友梅相信郎世云其实并没有做错、他实在是冤枉
郎世云没有做错什么?她又可能冤枉了他什么呢?
褚友梅发现自己虽然并不想要,但仍是一脚踩入诡谲的泥淖之中。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毫无掩饰,充满了绝望与苦涩的郎世云。
站在郎世云的办公室里,褚友梅静静地看着原本是笑嘻嘻,甚至有几分惊喜地看着她的郎世云,在听见小薇的亡母亟有可能向小薇灌输了许多仇父的观念时,宛如化身为一头身重剧毒的猛兽。他的面部表情由不信、忿怒、悲伤、挣扎到绝望。
最后,他沉默了好半晌,脸上却是毫无生气地问:
“那么,我应该怎么去配合小薇的心理治疗?”
三个月来第一次郎世云没有反对让小薇去做心理治疗,而他太过干脆的态度,却让褚友梅有些不知所措。她原先预计郎世云绝不会相信他的亡妻竟有如此不可思议、骇人听闻的举止,还打算要与他据理力争一番褚友梅只有干涩的说:
“我会再联络你,目前暂时还不需要你出面。”
痛苦的沉默回荡在窄小的室内,郎世云一直盯着褚友梅,仿佛想由她身上汲取些许的勇气。终是忍不住地,他紧闭住眼,痛苦而嘶哑的低喃:
“天啊!我虽然知道她恨我但是,她真的那么恨我吗?”
“世云,你冷静一点”这状况之下还能说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吗?
“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郎世云沮丧的摇头,一脸愁惨。“你曾是那样深爱的妻子告诉你的儿子要恨你天啊!友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早该料到晓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他早该知道在叶晓吟那虚构、扭曲的世界之中,他郎世云就是那只万恶不赦的恶龙。
“那么,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罪人怎能有如此痛楚又无辜的表情?虽然自知逾越,褚友梅仍是隐忍不住的问。
“我做错了什么?”郎世云呆愕地望向褚友梅,仿佛极不能理解她的问题。这是一个他也自问了很多年的问题啊好半晌,嘶哑的声音终于回覆了她的疑问:
“我不该认识她。”
郎世云僵硬地坐在狭小的心理治疗室内,如坐针毡地面对着负责治疗小薇的心理师。而作陪的褚友梅,则是不解地看着他明显过于紧张的神色。
看来并不单只是对于心理治疗的偏见,郎世云真的很讨厌心理治疗吗?
心理师客气地对着神色紧张的家长操作着电视萤幕。“郎医师,现在请你先看看录影带录下的小薇心理治疗的片段过程。”
催眠与放松治疗中的小薇闭着眼,脸上恬静的笑容有如天使。但是,他小小的嘴里所说出来的话,却是叫听者无不悚然而惊。
小薇梦游似的说,妈妈总是会在教他画画时,牵着他的手,一再重复地告诉他,爸爸是坏人,他总有一天会与爷爷奶奶一起把小薇从妈妈身边抢走,到时候,小薇就永远见不到妈妈了“所以,我才这么久都见不到妈妈,是不是?”
小薇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