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太早,太快了。
心底恶魔的呢喃声,却一字又一句。
提醒着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她不自然地抬起视线。
席澈只有在她身边才会露出几丝毫不掩饰的纯真心性,纪黎看得出,他是真的欢喜。
连着还在小声地自言自语,“聘礼也得备足才行。”
下一瞬,又有些羞怯地给自己解释起来,“我一高兴,就,就有点话多。”
见她半天不说话,疑惑地垂下眼,问,“怎么了?”
少年轻咬着下唇,垂落身旁的手蜷缩了下,面上有几丝紧张。
黑夜掩映下,这一切并不明显。
可两人离得很近,纪黎轻而易举便捕捉到了这丝紧张。
她垂眸注视着不远处的草地,淡淡笑着回答,“没事,我觉得极好。”
最后一次,她不会再走这条路了。
平静道:“来日方长,不着急的。”
她才是执剑者。
相对的,也必定能够让剑入鞘。
浮云缥缈间,不知是哪条巷子里有了大事发生,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呼。
街道也热闹起来,引得湖畔边所剩无几的人三三两两结伴相去。
“回去吗?”纪黎定了定神,把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低声询问。
身旁的人退后两步拉远了些距离,借着了了夜色,欲盖弥彰一般悄悄地牵起了她的手。
她没挣脱。
指节相触,她身上有些低的体温都被一带温暖起来。
席澈明知故问,“现在吗?”他还想再待会。
今晚的事情恍若梦境,少年人得偿所愿,自是不肯轻易罢休。
可他又有些小心翼翼的不同,压低了声音,可怜道:“不能再待多一会吗?”
软下嗓子央求她,“就一会儿。”习惯一如往常。
纪黎瞟他一眼,眸底的无奈仿佛要凝成实质。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席澈不想让她为难,到底先行一步给自己找台阶,“天色已晚,孔明灯也放完了,好像是没什么事情了。”
“所以?”
“表哥该等急了。”他有几分闷闷地接话。
纪黎猛地上前两步,凑近,凝视着他。
少女整个人都覆了过来,一切只发生于刹那之间。
席澈忍住想要后退的慌乱,强迫镇定地站在那不动。
手忍不住轻轻往上,虚揽着对面的人。
忽地,她一顿,轻启朱唇,“好啦,我们慢慢走。”语气里带着股不明显的哄人意味。
席澈:“”
虽然有些没出息,但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一下就被哄好了。
乖乖点点头,顺势再度牵上纪黎的手。
夜风吹拂间,纪黎恍然觉得,身边的人,在发烫。
全方位意义上的。
两人一回去,不出意外没见到徐则栩。
到了闹市区,与方才静谧的氛围截然不同。
席澈依言早早地放开了手,守在纪黎身旁,有些意有所指道:“我第一次来,觉得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看。”他振振有词,“如果实在找不到表哥,不如我们俩好好逛逛?”反正远远地有下人跟着。
他心知那些是纪黎手底下的人,不会多言。
故而方才,才会更加惊喜。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他的机会到了。
纪黎环顾四周,仍是有点不放心,“表哥虽然为人宽厚,可也不是让你这么个造法儿的。”
“他还是你老师呢。”
北狄人隐藏在血肉里的自由与随性,在这一刻隐隐显露。
席澈当了这么多年的中原人,可他内里依旧有着不属于中原的思想与习惯。
他并非不尊重师长,也不是不关心同伴。
从心底里,他只是认为:自己该对自己负责。
再者,还有若干人保护着,他不太能理解。
但这话是纪黎说的,故而他也不会去反驳。
他只想两个人再多待上一会。
又有些委屈巴巴,“好吧”
纪黎疑惑地扫视周边,问他,“表哥没和你约好吗?就说他想聊聊,没别的了?”
徐则栩根本就没说这话。
席澈顿了两息,道:“那会儿人多,我没听清。”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
纪黎:“这样。”她微微挑眉,话里有几分漫不经心。
席澈悄悄瞧了眼,身侧的人却恰好扭头,与他错开。
跟算准了他下一步的动作似的。
他看不清纪黎的神色,但莫名觉得,她没信。
两人一路走走逛逛。
纪黎仿佛是随口一问,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