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迟疑了很久才上前打招呼。
粉灯罩着的街道中漫散一股化妆品特有的化学香精气味,街角晦暗不明,一群人围着个垃圾桶抽烟。男人被打断时正让一群人殷勤地拥在中间,耳廓两排耳钉闪着亮,指隙中夹了根烟,在说笑。
他显然留意到男孩长久的、意怀不轨的注视,分出一角余光,透过右额的发瞧男孩迈着自以为毫不慌张的步调朝他走来。
“需要付多少钱?”男孩背在身后的手指拧着衣角,面上强装老练。
围在男人身边的那群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饶是再粗神经也会察觉出什么,男孩慌张地扭头望向街头的立起的标志性坐标,确认过两遍的确是同学告诉自己的地址后才又将头转回来,拿视线去询问比自己高半头的成年男人。
“不可以吗?”男孩颤声问。
那群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中有一位站出来要对男孩说些什么,可刚迈出半步,被伸手拦住。
衬衫衣袖扣到腕骨的手臂放下,男孩看中的那个头发略长的男人拿正眼望向他,笑问:“你能付多少?”
谈话间男人走近一些,男孩慌忙低下头去,嗅觉此刻却又终于闻到他身上苦橙与杜松子的冷香前调中夹杂着尼古丁的苦气,与之前路过的男女身上刺人的柔香不同,更与男孩预想的与男人外貌的张扬相符一致令他头昏目涨的浓香大相径庭。
“我不太平价。”男人眨眼,态度柔和地加上一句。
男孩仍是不敢看他,屏紧气从裤兜摸出一张银行卡,别着眼递过去。
那群人起哄的声更大了。
男人回过头笑着训斥了几句,大概算不上训斥,像是扬了美威的调情。似乎那些人对这种训斥方式很受用,在男人转身将烟头掷到地上用脚碾灭,接过银行卡时也只交头接耳怯怯私语,没再说令男孩难堪的话。
男孩望着挤扁的烟头尸体,憋了许久才没将自己偷偷抽烟被父亲捉到勒令抄两百遍导致记得滚瓜烂手的星球新出台禁烟法令的第五条禁止随地乱丢脱口背出来。
那些人只在男人接过银行卡,微偏头带点恶劣笑着唤了男孩一声“小少爷”时,他们才跟着阴腔怪调地跟着叫了两句。
无需照镜子男孩便知自己的脸定是红到了脖子根。
最终还是男人领他去开的房。
男孩没有带身份证明,好在红灯区多得是只需付钱的关系,男人倚在柜台前与登记的女人笑谈了几分钟,转过头时指尖夹着房卡,对他挑了下浓黑的眉毛。
男孩想自己脸肯定又红了一趟。
衣服是当着男孩的面脱的,男人事先征求了他的意见。
听到问题时男孩正坐在雪白的床单上手足无措着,只顾将一双眼望向男人此刻正一张一合的饱满嘴唇。
最终男人还是走到他跟前,接着半跪下去,顺从的将下巴斜放在他膝头,抬着双眼,又重复一遍问句。
温热的脸颊贴上来时男孩大腿登时不争气地打起颤,手指绞拧着白色床单,磕磕巴巴同意了这个建议,一并在脑中风暴回忆之前查过的攻略中是否有这一步。
男人穿得很严,乍一看并不像做这事的,先是深蓝的外套,脱时要将袖口的一排扣子解开几粒。
男人低头解扣时男孩有些后怕地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了对方的职业,先前的三十分钟间他至少遇上了五个穿全套制服的性工作者,似乎为了满足人的某种爱好,最近这种风气很盛。事前的准备工作中,男孩在朋友从终端发来的时兴的小视频里,也算将大多数的工作服看了个遍。
之后男人伸手要脱竖条纹衬衫的动作被男孩出口阻挠,男人唇角含着笑地望向他,两臂展开,极具任人摆布的职业精神。
男孩指着他的黑色长裤,正犹疑如何开口时男人已经了然地去解腰上的扣。
“你叫什么?”男人拉开裤前拉链时讲。
男孩下意识啊了一声,正要思索如何回应时被男人打断。
“给个代号,待会叫床好称呼。”男人解释道,翘起一条腿,将长裤的一条裤腿抽掉,弓着腰俯身去抽另一只腿时原本掖在裤中衬衫上抽,露出灰色四角内裤裹紧的饱满臀部。
“都叫我”男孩咬着嘴唇咽下一口唾沫,正想将自己名字和盘托出时却被男人用拇指抵住了唇。
男孩疑惑地望着他眨巴眼,懵懂的不解引得正脱着内裤的男人低着头笑了两声。
“嫖客没有告知对方自己名字的义务,小少爷。”男人半裸着下身朝他眨眼。“逗你玩呢。”
男孩一时分不清那个小少爷的称谓是尊重还是轻辱,只知从男人用的很轻巧随意的口气,因此他重重点了点头。
“那么我可以脱上衣了吗?”男人询问他。
得到同意的答案后,男人侧对着他一粒一粒解开扣至喉结的纽扣,纤长的颈线,从男孩那个位置看过去,喉结凸起的弧线流畅意味深远。
“您是想上我,还是被我上?”男人忽得开口,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