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禾姝相信,她与裴濯会很聊得来。
禾姝让人去告知裴濯,她要见他。
裴濯被侍卫领着去见禾姝,禾姝坐在首位,裴濯朝她拱手行礼。
“臣参见公主。”
“免礼。”
裴濯站直身,双手垂放在身侧,姿态轻松不拘,没有丝毫因突然被公主传见的忐忑和局促。
禾姝打量了一圈裴濯,发觉正脸比她方才看到的侧脸要俊郎许多,一点不输她之前见过的任何男子。
禾姝对裴濯很满意,越来越期待他成为自己的盟友。
裴濯垂着眼,能察觉到禾姝落在他身上充满打量意味的目光,只当不知,若无其事。
“听闻你与长乐郡主二人不和?”禾姝在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裴濯抬起眼,下一瞬又不解地皱起眉,目露诧异,有些不明所以。
“公主是从哪里听闻?”
禾姝并不喜她问人时不但没有得到回答还被反问,但裴濯会疑惑也正常,禾姝并不计较:“你先别管本公主怎么知道,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
裴濯笑了笑,朗声道:“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与长乐郡主自小相识,至今将过十年,两人相交甚笃,岂会不和。”
听到裴濯这话,禾姝一点也不意外。
要是她一问裴濯,裴濯就把他与黎凝的恶劣关系和盘托出,那才叫人奇怪。
毕竟在此之前裴濯并不认识她,何况说的还是与黎凝关系不和这事,谁又会在一个压根不熟的人面前谈起关于对另一人不好的看法。
同理,禾姝也不会现在就与裴濯坦白她不喜黎凝一事。
禾姝不急一时,想让裴濯相信她在对黎凝态度一样这件事上跟他一样,还需循序渐进。
不过今日她先来见裴濯,并对裴濯与黎凝关系不和一事表现出兴趣,她今后再多提几次,并稍微透露自己的想法,就不怕日后裴濯不会告诉她实情。
于是,禾姝先是惊讶地道了一句“原是谣言”,再用一副仿若对黎凝很了解的语气道:“我这表姐脾气确实差了些,因着自小身边人都对她太过纵容,性子也有些娇纵,不过这也怪不得她。”
禾姝缓声,语气温和:“裴指挥使若是对她有什么意见,不必有顾虑,禾姝贵为公主,就算是表姐,也不会包庇。”
话说到这份上,禾姝就不信裴濯还不清楚她今日来找他的目的。
裴濯当然明白禾姝这话的意思,他听完,先是默了一瞬,再拱手行礼道:“臣并未对长乐郡主有意见,相反,是郡主看不上臣,若是能得郡主青睐,是臣之荣幸。”
顿了顿,裴濯又继续道:“长乐郡主身份高贵,才识过人,有些傲气再正常不过,算不得脾气大,便是娇纵些也无妨。”
裴濯不卑不亢,声音带着恭敬,却异常坚定。
裴濯怎么反而为黎凝说话?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附和或是默认?
禾姝眉心紧蹙,仔细打量裴濯的神色,但他微垂着头,禾姝看不清楚,一时分不清他这说的是实话还是只是为了应付她的场面话。
不过,她昨日在宴会上都问了好几人裴濯与黎凝之间的关系,她们说辞基本一致,这足以说明裴濯与黎凝关系不和并不是空穴来风。
莫非他说这些话是怕她传出去对他不利?禾姝只能想到这个可能,笑了一声,问:“裴指挥使当真这么想?”
禾姝不需要裴濯的回答,并且他们第一次接触裴濯也不一定会说实话,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禾姝不需在此久留。
在裴濯开口之前禾姝笑道,“今日便叨扰裴指挥使了,本公主先回去,裴指挥使可再好好想想,若是后续有事找本公主,可让人传信。”
言罢,禾姝从裴濯身边走过,两人错肩时,禾姝用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特别是关于我表姐——黎凝的事。”
禾姝去卫里见过裴濯的事,当日夜里就传到黎凝耳里。
禾姝一直把黎凝当对手,认为是黎凝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见到黎凝时总是带着明显的妒意怨怼。
不过黎凝对禾姝怎么看她并不在意,毕竟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日常,若是因为这种事坏了自己心情,反倒得不偿失。
至于禾姝会去找裴濯这事,黎凝确实很意外,不过不难猜想禾姝是想拉裴濯与她站在同一线上,倒是疑惑她竟然会去找裴濯。
禾姝对黎凝,与黎凝对裴濯,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前者都想赢过后者。
但禾姝对黎凝的妒意带了恨,一心期盼黎凝日子过得不如她顺意,只要看着黎凝从云端跌落,禾姝就会感到痛快。
而黎凝不会希望裴濯过得不好,她对裴濯没有恨意,裴濯要是不复今日风光,黎凝反而会气闷。
不过以黎凝对裴濯为人的了解,就算禾姝希望他与她站一线,裴濯应当也不会同意。
裴濯平日里虽爱欺负她,但两人也没有什么大仇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