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敌来犯,准备迎敌!”王义大吼起来,吼叫过后,慌忙指挥士兵们布置战车列阵。
士兵们都被惊醒了,营地里出现骚动。敌情不明,只听得马铁翻飞之声,来犯之敌人数不少,似乎不下于三千之众。
夏完淳奔出帐篷,恰好遇见曹化淳,急切问道:“曹厂督,怎么回事?”
曹化淳自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找来张启泰问道:“怎么阴山脚下会出现这么一伙强人,是山贼,还是清兵?”
张启泰胆战心惊,一问三不知,只是说:“小人早就说过,北上蒙古贸易一直万分凶险,脑袋别在裤腰上赚卖命钱,遇到强人恶贼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如今乃是大乱之世,更加凶险……”
“闭嘴,说不出个其所以然来,只会聒噪!“曹化淳呵斥道。
这里三人正说着话,王义那一边已经布置好了战车。原来使团北上时,做好了遇到强敌的准备,队伍中运送货物的车子全是战车,平日里伪装起来,遇到敌情便能列阵厮杀。
不多时,敌人杀到阵前。王义大吃一惊,对方兵强马壮,武器精良,不是山贼所能相比的。
双方很快交手,敌人竟全都是骑兵,战斗力非常彪悍。但对方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支商队竟然带着战车,打了几个回合,慌忙远远退开,暂且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
双方都点起了火把,战场上亮如白昼。同时双方都处于震惊状态,剑拔弩张,却陷入了僵持状态。
夏完淳等人来到王义身边,问道:“义国公,搞清楚对方的来路没有?”
王义紧盯着敌人道:“吃不准啊,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伙人不是普通蟊贼,多半是蒙古骑兵。呵,刚进入蒙古境内,便遇到这么一支劲敌,只怕要打个天昏地暗了!”
张启泰却突然指着敌军的帅旗道:“快看,那是一面白色的飞龙旗!哎呀,我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好像是满人的语言……”
“什么?”曹化淳尖声尖气,大皱眉头,“莫非这些人是满正白旗骑兵?不会是咱们行动早已败露,满清朝廷派兵来堵截追杀?”
夏完淳脸色一变:“曹厂督,您忘了吗?满正白旗旗主正是阿济格!”
“啊!”曹化淳张大了嘴巴,突然笑了,“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让咱们在阴山脚下遇见了阿济格?哈哈,倘若这一伙贼人是阿济格的部下,咱们或许不用去漠西了。”
说到这里,曹化淳有了主意,道:“张启泰,咱们打着你张家的旗号北上经商,明面上你才是商队领导人。此时该由你出面与敌人交涉,你先稳住局面,而后探听他们的来路。”
“我……我能行吗?”张启泰抖如筛糠。
“不行也得行!”夏完淳领会了曹化淳的意图,当机立断道,“趁敌人处于震惊状态,他们也搞不清咱们来历,不敢冒然开战之时,进行谈判最好不过。机会稍纵即逝,不容有失!”
挥挥手,早有两个兵卒一左一右架起张启泰的胳膊,把他拖到最前面的战车上。
张启泰因为以前经常跟建奴打交道做买卖,会几句常用的满语,他先是用满语喊话,又用汉语喊了一遍:“本人蒲州晋商张启泰,见过军爷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和气生财的好,只要双方不大动干戈,小人愿意奉上万两银子!”
接连喊了几遍,敌人明显动心了。片刻后,一个瘦精干巴的老人骑马出列,叫道:“你当真是蒲州张启泰吗?休要骗人!老夫牛金星,与蒲州张家打过交道,也曾见过张启泰本人,你可敢前来相见?”
牛金星?
王义等人面面相觑,同时又紧张又兴奋,暗想牛金星在此,想必这群敌军就是阿济格的部下不假了。
“哎呀,我认识牛金星的!”张启泰叫了一句,请示道,“三位大人,怎么办?”
“当然是与他相见了,进一步详谈!”夏完淳把张启泰从战车上拉下来,斩钉截铁道,“走,本官陪你去见牛金星。”
“小夏大人,还是让本督去吧。”曹化淳目光灼灼道。
“阿济格就在附近,我身为大使,应该由我出面。”夏完淳争辩道。
曹化淳却说:“阿济格尚未露面,来的是他的师爷牛金星,自然应该让本督这个副使出去交涉。况且后续还能不能有进展,全看这一次谈判如何,不是本督小瞧了小夏大人,而是陛下说过,咱家比较适合跟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咱家的特长,小夏大人饱读诗书,却未必懂得跟这些亡命之徒交涉。”
夏完淳想了想,道:“也罢,有劳曹厂督了。”
曹化淳先让张启泰喊话,告诉牛金星,双方可以展开友好的谈判磋商。
等牛金星答应了,他们二人骑着马出了阵营,既无兵丁保护,又无武器在身,以身犯险往前走出数百米。
王义握着拳头,下令道:“倘若敌人稍有异动,立即开火,并冲出去营救曹厂督!”
牛金星见对方只来了两人,稍稍放宽心,他在四个士兵簇拥下,打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