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礼张大了嘴,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愣愣接话:“皇子?大宗主是……太辰王朝的皇子?”
但苍礼随即就倒抽一口寒气,眉头紧蹙地追问:“不会吧,太辰很多年前就覆灭了,虽然流岛还在,但早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了,那么大的一座流岛荒无人烟,连路过的小鸟都不会上去歇脚呢,您说他、他是那的皇子?”
解朝秀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百感交集地解释:“他就相当于太辰王朝的白兆霆,有能力有手段也颇得人心,可惜是皇次子,按照国家的礼法,皇位得由他的长兄皇太子继承,但他没有白兆霆那么好脾气,眼见着自己的兄长最终成为九五之尊,他心底的那种憎恨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兵变造反。”
苍礼又一次对这个效力了多年的大宗主刮目相看,好奇地追问:“然后呢?”
解朝秀平静地勾着嘴角,那些纵横捭阖的壮阔历史在他的口中平淡如水地说出:“然后自然是失败了,就算他是太辰王朝的白兆霆,但他的兄长可不是白兆擎,那同样是个有手段有野心的人,早就看出来自己胞弟会图谋不轨,做足了周密的打算,兵变失败后,那个人表面念及兄弟情义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流放到偏远的荒地,但暗中找了杀手铲除异己,好巧不巧,他被下了毒扔下悬崖,命悬一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过去找药的我,我一时好奇顺手把他救了回来。”
解朝秀凝视了一眼倒地身亡却依旧保持着惊诧神态的大宗主,那些早就模糊的过去忽然清晰了几分,喃喃又道:“他醒过来的那一秒,那双充满复仇欲望的眼睛真的让我也为之震惊,我是个活了几千年的怪物,很少有一个人类的情绪能让我产生兴趣,于是我问他想不想报仇,他甚至没有关心我的身份,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呵呵,于是我带他去了云梦泽,传闻那是上天界夜王驯化凶兽的地方,我知道那里有一只久伤不愈的迦楼罗。”
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会有这么离奇的过往,解朝秀伸出手指放在唇心对苍礼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神秘兮兮的道:“你们可能不清楚,当时夜王已经六千多年没有现身了,连他座下的凶兽都对自己主人的动向一无所知,只有我这种能引出大星之力的特殊种族勉强能察觉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知道夜王不会再去云梦泽,所以我帮大宗主杀了那只迦楼罗,并将它自焚后留下的纯青琉璃心植入了体内,指点他水泽的深处夜王留下的心转之术残卷,是我一手成就了今天的别云间大宗主。”
“果然。”苍礼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像是确认了心中的某种猜错,“我其实一直都怀疑大宗主的能力和您有关系。”
“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得到迦楼罗纯青琉璃心之后,到处找寻合适的妖兽试验自己的实力,结果正好撞见冥王血洗六欲顶,他在那里偶遇了一条刚从沉睡中苏醒的苍龙,并将其擒获据为己有,从此别云间仗着这条万年蛟龙开始崭露头角,六部的势力初步建成,而他也在一步步计划着向自己的兄长复仇。”
解朝秀顿了顿,苍礼也更加好奇的屏住呼吸,主动追问:“他成功了吗?”
“也许可以算成功吧。”解朝秀模棱两可的回答,苍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解朝秀笑了笑,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玩味的讥讽:“那时候的夜王虽然数千年不曾现身,但座下凶兽仍是尊其为主的,即使有纯青琉璃心加持,大宗主其实也并不能很好的控制那些危险的妖兽,他带着云梦泽的妖兽围攻兄长,结果弄巧成拙,发疯的妖兽们摧毁了整座流岛,从此辉煌一时的太辰王朝不复存在,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国家,以一种极端的方法,成功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苍礼张了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解朝秀俯身帮大宗主合上眼皮,叹道:“在那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一心一意经营着别云间,在山海集那种地方如鱼得水的赚到了富可敌国的金钱,也获得了远胜于当年太辰皇子的身份地位,我越发感觉这个人变得了无乐趣,也就不怎么再和他往来了,直到二十年前他忽然开始谋划夺取太曦列岛,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回答我,说如果不做一次皇帝、不亲自治理一个国家,他这辈子就永远超越不了兄长。”
“二十年前……”苍礼若有所思,终于目光一亮,“我好像听师父说起过一件事,当年的白琥部其实也在山海集做护卫,确实有某个国家的皇帝出言不逊惹得大宗主大为不快,或许正是因为那件事的影响,让他开始着手了太曦列岛的计划,因为太辰已经是《海外东经》记载的第二大流岛,若是想超越那位兄长,只有太曦列岛最为合适,所以就算这次别云间没有招惹上天界,他也还是会进攻太曦列岛的,而且不成功便成仁,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