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望舒城,我们真的没必要和他起冲突。”苍礼认真回答,抱着最后一丝情分理智的建议,“虽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根据苍天部这段时间对他们的调查,萧千夜的身体情况并不太好,所以他也没有和我们正面对抗,他第一次现身是在弦歌岛杀了白琥,而帝仲则是在小云梦泽杀了黄琮和鬼车,这中间差了大半个月,说明帝仲和萧千夜不是同一时间来的,他应该没有打算插手太曦列岛的事情,只是为了救他才特意过来的。”
“所以呢?”大宗主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话,苍礼咽了口沫继续说道,“近期一直有传言说上天界内部又出了什么事情,似乎是一只非常危险的魔物和冥王搅在了一起,帝仲为此特意回去看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会放任不管长时间留在这种地方耽搁的,眼下我们还是避其锋芒,就算暂时失去太曦列岛,以别云间的势力很容易就可以东山再起,您的伤也能找秀爷帮忙……”
“失去太曦列岛?”大宗主的眼眸一瞬间因充血变得通红,嘴角却诡异地上扬出大笑的弧度,“不可能,太曦列岛是我唯一的目标,如果失败,那我宁可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绝不妥协。”
苍礼凛然神色,感觉面前男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和记忆中那个运筹帷幄将六部管理得心服口服的大宗主判若两人,他不解地追问:“大宗主,别云间这些年虽说名义上是黑市的护卫,但无论是金钱财力还是名声地位,都不是一般的国家那些王孙贵族能比得了的,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几座流岛的皇帝敢在您面前多说一句话,之前属下一直以为您争夺太曦列岛是为了以此为筹码逼对手知难而退,但现在您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肯暂避风头,到底是单纯地想坐这个皇位,还是……另有隐情?”
大宗主在扶额冷笑,被他一席话撩起了很多遥远的过往,但他终究什么也不想回答,继续刚才的命令:“苍礼,传令修罗场,屠城。”
苍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转身给他倒了一杯凉水递上,随口回道:“好。”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接过属下递过来的那杯水,或许是因为思绪已经飘往了很远的地方,以至于心神不宁间根本没注意这一瞬苍礼眼里不怀好意的光泽,一个数百年呼风唤雨的枭雄,毫无防备地喝下一杯带毒的水,并在几分钟之后赫然感觉到身体火辣辣地灼烧起来,大宗主不可置信地抬眸,保持着手握茶杯的动作震惊不解地看着他,苍礼呵呵笑了,叹道:“我或许是真的不了解您,但是您……也是真的不了解我吧?大宗主,我其实对您的宏图壮志没有一点兴趣,相比之下,还是秀爷送的那两颗万年龙血珠对我更为重要。”
“你……”大宗主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血沫已经从胸肺倒灌而出,让他双眼一黑险些栽倒,苍礼从他手里重新拿走那杯凉茶晃了晃,恍然大悟地又道,“难怪秀爷这些年都不怎么和您往来了,他对这些东西肯定也没有兴趣的。”
大宗主全身战栗,明明身体的每一寸都开始出现诡异的冰霜,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有炽热的火在灼烧着血肉,苍礼拉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摆出一副恭敬的态度认真解释:“秀爷说您的身体里有迦楼罗自焚后留下的纯青琉璃心,正是因为那东西的存在,不仅让您获得了百毒不侵的体魄,还让云梦泽的妖兽们对您俯首称臣,纯青琉璃心是他帮您植入心脏的,也只有他知道其弱点,所以他给了我一副毒药,嘿嘿,我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您下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成功了,您对我真的很信任吧?”
他想说话,但血已经灌满了嘴巴,只要微微动唇就会源源不断地溢出,苍礼转动着茶杯,自言自语:“我已经劝过您了,如果来的只有萧千夜,我或许不会这么做,但来的是帝仲,我可不想和他为敌,这种显而易见找死的行为,但凡脑子清醒都不会轻易尝试吧?可您不仅要让六部和修罗场全部集合,甚至打算拖着整个太曦列岛一起下地狱,何必呢?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我不信他们能一直找我,我和秀爷是一路人,对权势地位金钱名声都不感兴趣,他是为了治病,而我——我只喜欢变强,呵呵,我应该是个很上进的人吧,难怪这么多年您一直很看重我。”
话音未落,从他背后的墙壁里迸射出一道灵力之光,解朝秀其实并没有走,而是在这一刻直接出手从大宗主的胸膛里重新挖出了那颗纯青琉璃心,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苍礼从他手里接过染血的心,好奇地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最后才极为冷漠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大宗主,眨了眨眼睛转向解朝秀叹道:“宁愿和上天界死磕,也不愿意放弃这座流岛,秀爷,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
“他本来就是皇子,想当皇帝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解朝秀淡淡挥去手上的血污,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自己曾经的合作对象,意味深长地笑着,继而说出了一个让苍礼完全意料不到的名词,“太辰你知道吧?《上天界·海外东经》记载的第二大流岛,虽然本岛面积只有太曦列岛的三分之一,但那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流岛,你的这位大宗主,其实是太辰王朝的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