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薛准后头跟着常青走?了。
许云雾说:“你这法子也不顶用?啊,瞧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肆:“没办法,他非和个乌龟似的缩起来?,我还能硬撬壳不成?”
许云雾:“我觉着你得换个法子,这样激将法来?来?回回都没用?,说不定薛准还真以为你没了他能过得更好,到时候彻底缩回去了。”
“那你说,还能怎么办?”姜肆叹气,“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自恃对薛准那样了解,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退缩,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摆脱那样的畏惧。
薛准的畏惧并非是害怕他们俩不能相爱,他畏惧的是自己的年老衰弱,畏惧的是自己无法给姜肆更好的未来?。
隔着一条长街,他们各自在两边,中?间?分明车马喧腾,无数行人来?往聚散,偏偏于薛准来?说,这条人人可行的路,就像是一道天堑,一处深渊,叫他不敢踏上,无法前行。
柳丝轻飘,过了很久,他终于回头问梁安:“最近京中?适婚的人都有哪些?”
梁安眨了眨眼:“这……还挺多的。”
薛准的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回头列个册子送到我那里吧。”
梁安先说好,然后低头琢磨着他的用?意。
到了傍晚,来?送消息的小?太监就到了姜肆的住处。
梁安没说薛准预备干什么,只是说了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册子可还没准备好,万一陛下又反悔了呢?
梁安的动作其实也挺快的,主要是京中?适婚的人虽然多,可那些歪瓜裂枣,他还是有点眼力见?没有挑进去的,就这样删删减减,还列了一指厚的册子呢!
东西送到薛准的案头,他刻意没去看。
他手头的折子拿起又放下,眼睛还是忍不住地落在那本?册子上。
他有些难过,又有些犹豫,一遍遍在心?里问,难道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外头忽然下起了大雨,梁安正在外头叫人把院子里的花收拾起来?,隔着殿门,冷空气一点一点侵袭,吹动了案边的烛火,明暗晦涩,飘飘摇摇。
薛准的手放在册子上,始终没有打开。
那副册子一直放在薛准的案头没有?打开过。
有?时?候薛准总会生出?疑惑, 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想放开姜肆,还是只是贪欲作祟,一边想要放她离开, 一边又?怎么也不愿意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迷茫着。
思虑过度, 辗转反侧,不过短短半月的功夫,他就暴瘦下来。
姜肆这天跟着方?清词去帮人看病的时?候, 就听?见那家的人说他好似病了。
他们去的那一家是个三品官,他的夫人生了病,方?清词就带了她。
结果诊断下来, 她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有?些惊惧——那位学士大人还觉得奇怪,明明在家里好好的, 夫人突然惊惧起来了。
两边一问,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不是学士想的什么宅中秘事,而是因为这些日子学士大人一回?家就愁眉苦脸的,而且钻进书房大半个月,没去这位夫人那里, 夫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问了丈夫身边跟着的人,他们也不知道。
夫人两眼一懵,可不就也跟着发愁么?更何况这都半个月了,以往哪有?这么大的事?
她还担心?着, 就托人去外头打听?消息,朝堂上的那些话没人敢和她透露, 但是几个夫人聚一块儿,一聊起来就知道, 除了这位大学士,各家的能上朝的那些人都是这个样?子,她们也愁呢。
唐夫人也知道多半是闹了乌龙,讪讪的:“我这不是担心?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么?”
姜肆和方?清词对视了一眼。
唐学士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这……还真?是我的过错了。”
他大约解释了一下,说是陛下这些日子看着焦躁易怒,短时?间内又?瘦了那么多,他们底下的人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即将要出?什么事情,都想要预防一下。
皇帝病了,大臣急,大臣急了,后院的家眷也就跟着急了。
姜肆看着方?清词给夫人开了药,交代了一下大概的事情。
等出?来以后,她忍不住去看他。
方?清词知道她想问什么:“陛下这些日子确实病了,不过有?宋院正盯着,也没什么大碍。”
他常在宫中行走,知道的消息也更多一些。
姜肆皱眉,梁安最近没有?给她递消息。
殊不知梁安最近也愁。
因为他们家陛下警告了他——他往外头递消息的事情终究也瞒不住,本?来他也没打算瞒多久的,是想着短期内兴许陛下就会回?心?转意了,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他都是为了陛下好。
但谁知道都一个多月了,陛下还在折腾呢。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