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不严重,开些药,吃上几天就好了,也幸好你来得及时。”
一般生产完会有十天到二十天排恶露的时间,超过时间了还没排干净,那就是有问题,她?肚子又常常冷疼,就是月子没坐好受了风,加上过于劳累了,她?来得快,情况还好,若是不来,以后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她?出门,写了药方,先拿去给老大夫看了看,大致形容了一下病情。
老大夫点过头,她?才让小伙计去抓药。
妇人已经收拾好衣裳出来了,见她?让人抓药,忍不住问:“贵么?”
姜肆笑?了笑?:“不贵,十文钱一副药,一天一副,一共吃七天。”
妇人放下心,拿了药,临出门前,抱着?孩子小声说了谢谢。
姜肆软了眉眼:“不是什?么大事,您吃完这几服药,回头有时间再来一趟。”
“诶!”
妇人出了门,扭头在集市里七拐八拐,找到了人:“完事了,咱们回家吧!”
被她?拉住的人回头:“姐,怎么样?能?治好不?治不好咱们换一家。”
妇人笑?眯眯地说能?治好:“那女医性子很好的,说吃上几天药就好了,你的书买好没有?”
和她?说话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袍,这会儿?正关切地看着?她?,听她?问起书,便?尴尬地红了脸,老实说:“还没买,我想着?姐你要看病,万一很严重,肯定要花钱……”
他想把钱先留着?给姐姐看病。
妇人心口热乎乎的,她?丈夫和婆婆明?知道她?病了,却不张口,就是因为?觉得看病费钱,怕填了无底洞。
她?前天疼得受不了,是弟弟来看她?的时候发现的,硬拉着?她?要来城里看病,要不是他,她?兴许还会继续忍着?。
“放心,姐姐这儿?的钱还够用,你马上科考了,书院里叫你买的书更重要一些……”
姐弟两个一问一答,从集市出来,恰好路过了姜肆的铺子。
女人便?拉着?他指一指那里:“就是那个铺子,等药吃完我还得来一趟,我跟你说,那女医人可温柔,长得还很漂亮……”
常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微风轻拂柳叶,姜肆端着?簸箕从铺子里走出来,见到妇人路过,含笑?朝她?点了点头。
明?明?风在动,树也在动,柳树下的影子也在随风浮动。
常青却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一阵跳停。
那妇人后来?七日后果?然又来?了一回, 跟着她一块儿的还有她的兄弟常青。
姜肆又给她检查了一遍,听她说自己的情况好多了,给她开了一点儿调养的药。
这回是常青帮她付的银钱。
常青来?之前特意将自己收拾打理了一遍, 连指甲缝里的墨痕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妇人比起上回显然要自在一些, 这一回她没带孩子,就坐着和姜肆说话,一边说, 一边忍不住提起外面的常青:“你别看他腼腆不爱说话,其实他读书可厉害了,学院里的夫子都夸他, 今年马上就要下场了,若不是我病了,他这会儿还在书院呢。”
她说起弟弟显然很高兴, 婆家?对她一般,娘家?人却?对她好。
姜肆笑了笑:“那感情好,等他当了官,您还有福享呢!”
她和妇人絮絮地说着话,嗓音轻柔, 那一点儿声音透过挂着的帘子慢慢传到外面站着的常青耳朵里, 将他的耳垂搔成了一片微红。
过了一会儿,帘角轻动,姜肆从里面出来?,正拿着一块白布擦手, 见?他站在外面,便点点头。
在药铺里呆久了, 她身上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材味儿,和着墨味混在一起, 微微泛着苦意。
他看着姜肆微微出神?——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官家?小?姐,他考进去的那个学院之中?也有许多富家?子弟,偶尔他也会在门口碰见?那些同学们的家?眷,但论气质,都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个人。
甚至他隐隐生出一种感觉,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真能培养出这样的气质吗?
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去细想,怕自己想得太清楚、太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被拉得很远很远。
姜肆没有看出他的愣神?,这两天方清词很忙,没来?药铺,光她和小?伙计忙得过来?,但总也停不住脚,她听说过两日多半要下雨,这几?天得想办法把药材都拿出去晒一晒防止受潮。
在她这家?药铺的对面有一家?茶楼,听说已经换了主家?,一直在装修。
她出门一看,对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挂牌匾,门一直关着,里头好像也没人。
比起她这种小?药铺,茶楼显然装饰得更加富丽一些。
姜肆看了一会儿,仍旧低头去整理药材。
空荡荡、关了门的茶楼二楼,薛准隔着屏风,忍不住问:“她这看不见?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