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其他的都还好,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最后发现姜肆不再爱自己——一次或许他可?以安慰自己情有所原,姜肆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害怕他而不爱他,可?如果?重来一次,姜肆在爱过他以后再不爱他,他会?更加崩溃。
如果?没有获得过,他也不会?害怕失去。
薛准枯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没有再哭,而是开始正视自己的软弱。
太子?宫。
薛檀一大早就在内殿里看见?了季真:“你?昨晚上一夜没睡?”
他打量两眼季真,看见?他眼底的青黑。
季真虽然疲惫,精神却?微微兴奋:“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要?告诉你?。”
薛檀漱着口,随口问:“什么?重大发现?不会?又是我父皇的二三事吧?”
最近季真总在他耳边说?父皇和楚晴不对劲,所以季真一张口,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季真翻了个白眼:“这回和我之前的推测可?不一样了!”
他把薛平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薛檀手一顿:“薛平看上了她?后来呢,你?总不会?是为了这么?个八卦来找我的吧。”
季真压制着内心的兴奋:“他说?,楚晴承认了自己和你?父皇的关系。”
“咣——”
水盆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潮湿:“你?说?什么??”
季真虽然有些不忍,可?也不想看着好友被欺骗:“她亲口承认了,与?你?父皇如今正在恩爱,薛檀,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轻易信她。”
他语重心长:“当?初她能从永巷想尽办法去你?那里,肯定就是抱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依我看,最开始他肯定是看中了你?,后来发现没机会?,才又转向了陛下。”
薛檀整个人都懵懵的。
初听?消息时,他只?觉震惊——余下,还是震惊。
他不太信,可?眼前的是他好友,最不会?骗他的人。
他冲出去:“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她!”
姜肆一早起来?以后总觉得眼皮直跳。
她找了一张纸撕成小条贴在眼皮上也不管用, 只是稍微抑制了一些,好歹比没用好。
她就?顶着这张纸条去找了薛准。
原以为他见了会笑,却看见他呆呆坐着, 桌前放着一堆吃食。
“怎么了, 一大早就?在发呆?”
姜肆走过?去,还没坐下,手?里就?被递了吃食, 她只好顺势坐下来?。
嘴被填住了,也就?说不出话了。等吃完了早饭,她得和往常一样去方清词那里学?医, 和薛准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但也或许,薛准就?是掐准了这个时间。等姜肆吃完,他递手?帕过?去帮她擦嘴, 趁着她动作,不经意催促:“时间不早了。”
姜肆回头?看他一眼,忽然问:“你昨晚没睡?”
薛准心头?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没想到下一秒,姜肆就?凑到他面?前, 摸了摸他的眼睛:“瞅瞅, 黑眼圈都出来?了。”
一颗鼓噪的心忽然就?停下了,薛准抬头?,握住她的手?,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后头?是不是要出宫照料病人?”
姜肆说要的:“纸上得来?终觉浅, 我理论?知识学?得再丰富,终究没有?亲眼去看一看那些病人来?得更?好。”
这一点是她和方清词的共识, 每一样病记载的症状都有?些微的差别,只有?亲眼见了, 以后才能更?好得分别,譬如?同样都是出疹子,出了哪种,出了几日,配药的时候病人有?什么比较忌讳的饮食,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薛准说:“我把宅子的地?契搁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了,你既然要出宫看病,来?来?回回进宫出宫也太累了,不如?就?住在外头?。”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牵着姜肆的手?,目光不闪不避地?看着她,好像在认真告别。
他想,如?果真的想要选择放开?,那就?让他,再看她最后一眼。
姜肆却不知道,她以为薛准只是在担忧她的身体?,于?是应了一声好。
薛檀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下朝,他就?跟着薛准走了——他总觉得这种事情?如?果先去问姜肆一个女人不太好,既然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必定要先问他父皇才是。
薛准昨晚一夜没睡,强撑着身体?上完朝,头?疾隐约又犯了,只是他不敢让人去叫宋院正。
姜肆这会儿正在太医署,他这里一叫宋院正,她必定会知道。
薛准闭着眼睛,忍受着若隐若现的头?疼。
偏偏这个时候薛檀进来?了,一进来?,他就?问:“父皇,我有?事问你。”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还是决定直接问:“您和楚晴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