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腿脚虽不但也偶尔来。
修身养病的第一步是要静,可怜珍卿家的客人日夜不绝,若想清静只好多出来走走。梁大的教学楼、宿舍、运动场、餐厅、图书馆,与校园中天然的草木山水穿插交融,漫步校园便可饱览自然人文风光,居住其间更难得有住在山间别墅的感觉。珍卿一来这里就喜欢上梁大校园。
——
梁州文理大学现在还没正式开学,因为近三分之一的学生还没有来报道,一些回乡省亲的教职员也还没回来。校方的行政人员一直联络未到的人员,还要安排已经报道学生的生活和学习。学生的选课、寝宿、餐饮、贷金诸事,珍卿他们到达后就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
梁州文理大学旨在办出一流大学,所以管理学生采取的是宽进严出的策略,成绩太差的学生大一结束早就除名了,但能够升学的学生也有不少偏科的。珍卿在国外上大学有女学生指导帮忙,供学生咨询生活、选课、上课、兼职等一切事。
珍卿夫妇观摩梁大的选课现场时,发现每个系系主任和教授都亲自出马,拿着学生上一学期的成绩表,回答学生咨询的各种选课相关问题。
珍卿真是喜欢这欣欣生意的场面。梁大有不少珍卿夫妇借基金会扶持的寒门学生,遇到了还主动跟他们问好并致谢。若无基金会及时寄送的求学路费,恐怕他们绝大多数人难以在战时及时赶来求学。
……
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北边的战急形势更加糟糕。连在鲁州、禹州一直不想离乡的亲友,都开始询问珍卿是否到了弃决家园之时,珍卿给他们回电都是一个意思:断尾求生,青山可保。
老家那边的消息最初还算不糟,珍卿的侄孙杜玉琏在省城银行工作,是最早接到上命南迁的一个系统。明堂侄子作为永陵教育局的处长,说省内决定将重点学校先行南迁,暂时迁到山环水绕的徽州内陆。珍卿的侄孙杜玉瑚也在睢县教育系统,杜玉瑛是睢县一个中学的教师,但是他们县中的教职人员没收到迁移通知,在珍卿的劝说下决定带族中子弟南下。
珍卿认识的启明学校的大部职员师生,还有教育协会及民主社团的相识,现在的情势下能尽速南迁的都在南迁,官方支持不够求助私人也要离开。向渊堂哥四个儿子的儿孙家眷,杨家姑奶奶家三个儿子女儿的家人,没有公职的也自家筹划着南下以避兵灾。
与禹州相邻的鲁州萧鼎彝先生一家,为了两个小儿女的上学事宜,八月就已乘船南下到了港岛。而三哥最欣赏的唐经理却因家累太重,到现在还没下定决心向哪躲,把三哥急得仿佛热锅蚂蚁。
可是没有料到,鲁州陷落之快着实令人瞠目,那位平常看来尚还英武善战的沈将军,前两月还在率鲁军主力顽强抵抗东洋人。本月,他出人意表地轻易放弃了鲁州,撤离后对南下的铁路既无防守也不破坏,这样以来东洋人一来就可以长驱南下了。
明明兴华基金会人员早已南迁,创会元老之一的黄处贤老先生,却因为要去接他的丈人丈母娘,南下到徽州后又跑回到了禹州。他帮了禹州教育南迁队伍不少忙,帮他们找火车、汽车运体弱学生和教师。明堂侄子之前来电报还说过,说过永陵师生等南迁没有足够的运力,教育线上的多数职员师生都得徒步南下,明堂侄子担心自己的身体撑不住。黄处贤先生还笑他身体不如他这老头,跟他打赌谁先跑到徽州谁就能吃请。后来,黄处贤却收到鲁州学人成道炬先生求救,便又转道去了更凶险的鲁州给人帮忙。
再次听见黄先生和明堂侄子的音讯,他们两位已经不在这人世上了。
杜氏败类杜远堂的儿子杜玉琦,得了珍卿一笔钱后果然跑到禹州,他先回到杜家庄劝说祖父、大伯无果,很是沮丧地跑去邻县找他姐姐杜宜椿。不料杜宜椿生产后恶露不止,她家经济拮据也没敢到医院长住,如此就把病情耽误了。玉琦回去后强硬地把姐姐送医院,等到宜椿勉强能进行长途旅行时,他们却挤不上任何南下的车辆。而明堂侄子离开永陵后又回去找走失的学生,碰巧遇到没头苍蝇似的玉琦姐弟,就把朋友给他的汽车位置让给了他们。
玉琦当时过意不去,就叫姐姐一家人坐车先走,说跟他二叔杜明堂继续找走失的学生。正遇到占领鲁州的东洋人,派了飞机前来禹州侦查挑衅,看到人多的地方就乱丢两颗炸弹就跑,明堂侄子和玉琦正在那里,前者不假思索地扑到玉琦身上,把活的机会留给三弟的独子。玉琦后来述及此事,都是捶胸顿足、痛哭不已。
而兴华教育基金会的黄处贤先生,他在鲁州帮学界朋友仓皇南移时,不慎被东洋军队的中国通识破捕获。东洋人和二鬼子开始还对他虚情假意、以礼相待,说只要黄处贤先生发个面向国人的声明,表示支持东亚共荣、两国亲善,并遵行东洋人侵略计划中对国人的奴化教育,东洋人对黄先生必会以礼相待、视若国士。
黄处贤先生铁骨铮铮,全然不为所动,当时就回绝了东洋人和二鬼子的无耻要求。东洋人当时翻脸将他下狱后,黄先生依然饮食自若,无所忧惧。就算到了被东洋人压至刑场时,那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