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引》,说有些新想法要跟魏先生讨论,魏先生二话没说决定马上过来。
珍卿知道特务想监听租界电话,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参照她自己列的新年工作计划,跟三四位学界人士打电话沟通一番,又说头痛给常给她看病的中医打电话。这么多电话从谢公馆打出去,就算有人监视也能混淆视听。不想中医圣手孟老先生太负责了,说要亲自过来给珍卿看诊,珍卿原本不想劳动老先生,转念一想叫魏经纶先生一人来,在外人看着也未免太显眼,孟老先生过来打个掩护也好。
施家和先生现在恐有生命危险,就算魏经纶先生能帮忙怕也太迟。珍卿急到厉害处反倒冷静了,既然暗处能信得过的人都见不到,那干脆明着利用她自己的人脉吧。
珍卿先打电话找蒋菊人探长,却听说蒋探长数日前因公务负伤,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珍卿握着电话半天眉头难展,怎么事情这么凑巧,今天想找的人多有找不上的。
不过事情也没有到绝处,老同学彭娟显然对施先生没有忘情,正好可以借助一下她。
珍卿简单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就为彭娟量身订做了一套说辞,打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彭娟就劈头盖脸地质问她,说有人见她在培英外面跟施先生说话,质问珍卿明知道她也在培英听她演讲,为什么没叫她一块出来见施先生。
珍卿马上把编好的话说出来:“……我太累了才提前出来,没提防会在外面遇见施先生。彭娟,我找你正是为这件事。施先生好像遇到难事了,他当时神情紧张得很,跟我没说几句就匆匆离开了。我当时只觉得他有点怪异,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我的保镖跟我说,有鬼鬼祟祟的人跟着施先生,好像是混街面的地痞流氓。彭娟,我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才摇电话到教育局的秘书处,说施先生一直没回去坐班,教育局的人说打他家的电话也不通,他跟他老婆都不在家。彭娟,施先生对工作是最负责认真的,不会不告知局里就无故失踪,我感觉他极可能是出事了。最近街上老有打黑枪杀人的,你说施先生会不会也得罪什么人,有人在踩点准备打他的黑枪?”
彭娟闻言大喊“这还了得”,一时间焦急不得了,说马上托家里的亲故朋友帮忙找人,还有老同学齐佩瑜的大伯哥在警察厅,这些人都可以帮得上忙,等等。
珍卿忙叫彭娟先别自乱阵脚:“你找亲友帮忙找人,人托人白耽误功夫不说,齐佩瑜的大伯哥也不能找,现在哪里不是警匪一家,若真是帮派分子要害施先生,你找华界警察帮忙,且不知他们是帮你找人呢,还是勾结街痞流氓害人呢?彭娟,你娘家不开着两家黄包车公司吗?说是一家在华界一家在租界对吧?黄包车夫们一天到晚四处跑动,相互之间还能通消息,你就叫娘家的车夫们帮忙找人,重赏之夫必有勇夫,你到你娘家把找人的赏格昭告出去,找到施先生我给他们出赏格。”
彭娟关心则乱急得火上房了,一听珍卿说得头头是道,连忙说请他娘家父兄帮忙经办这件事。珍卿想到什么连忙喊住彭娟:“别人问你为何费尽心机寻施先生,你不要说是你自己要寻他,你就说是我苦苦求你帮忙的。彭娟,在你父兄和丈夫那里,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明白吗?”彭娟嗫嚅一下说“明白了”。
彭娟一定会千方百计救施先生,想到这一点,放下电话的珍卿稍微松了一点心。彭娟家在国内广有根基人脉,却是不涉军政党派的租界富人,即便遭遇特务也没那么麻烦,何况彭娟不晓得施先生的身份。即便别人最终怀疑她帮忙的动机,她暗恋施先生在学生时代就有迹可寻,行为逻辑上也讲得通。有人因施先生注意到珍卿也不妨,最坏也不过跟施先生闹点联合绯闻,说珍卿跟彭娟一块暗恋施先生。
珍卿喝了一碗安神养心的汤,眼见着快到六点钟,魏经纶先生还没有过来,她平平躺着都莫名心惊肉跳。她知道施家和先生是社会党,不敢叫公民党军人的俊俊哥掺和进来,也不敢叫其他信不过的人参预此事。
她思来想去,叫来三哥留下听她吩咐的阿永,叫他去三哥的帮派朋友那旁敲侧击,看有没有人在策划杀害教育界人士。公民党不少人都跟帮派分子结拜,那些特务在租界内不方便找人办事,不方便弄枪搞子弹时,常托交好的帮派分子帮忙,说不定帮派中有人听到风声的。当然,打听的时候绝对不能言及任何党派,只能问有无被仇家盯上的教育界人士。
想到魏经纶先生马上要来了。珍卿再次回想魏先生的既往行径,想着这些年《十字街心》发的文章,一直不遗余力地揭露当局的党同伐异、贪腐成风。若是魏经纶先生也能变节,只能说她杜珍卿太无识人之能。
现在正值人们下班下工的时间,魏经纶先生在路上难免耽搁,四五十分钟的功夫才赶过来。珍卿跟魏先生讲明当时的情况,把她没看出名堂的的书跟绢花拿出。魏先生一见之下却神情惊变,来不及多跟珍卿说什么,拿着两样东西急急离开了。
幸好中医圣手孟老先生来了,对外可以解释魏先生来了,才没谈跟珍卿谈多久就离开了,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要看病,魏经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