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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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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介乞丐之身,是天生吃糠咽菜的命,自己有该吃的东西,实在配不上小医仙为他精心熬煮的汤药。

    君不封显然是话里有话,也在讥讽她羞辱自己是个乞丐。

    解萦来了脾气,当着他的面把汤碗摔得粉碎,又由着性子在密室一通乱砸。

    自从尝过在他面前摔东西的甜头,这种倾向就成了某种戒不掉的瘾。君不封一旦开始和她闹别扭,解萦那毁天灭地的冲动就涌上心头,似乎只有当着他的面摧毁一些东西,她那没来由的憎恨才能短暂平复下去。毕竟,就算自己闹得再凶,他也只是铁青着脸不发一言,而第二天两人又会平静到仿佛从不曾出现任何龃龉。

    只是那不动声色的抗拒依然在。

    解萦清楚,这是自己强留大哥必须吃下的苦果,她也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挽回两人的关系。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十六岁这年,解萦松开了对君不封的辖制。

    君不封一贯信守承诺,长久拘着对方,倒显出了自己的小气,毕竟两人之中,最先背叛的那个人是她。

    重见天日后,君不封还是将大部分日子过在了密室里,他偶尔会随解萦出屋,还提议陪她看无翁山和白头川的夜景,有时兴头上来了,他甚至想拉着她在白头川里夜泳。

    无翁山和白头川是留芳谷知名的情侣幽会胜地,君不封领她来此的目的不言而喻。

    解萦强压了数月的欲望去而复返,当夜便对君不封吹了迷烟,与他相拥而眠。

    只要自己还在他怀里,她就觉得甚是安心。

    忽略那些总来纠缠解萦的男弟子,她和大哥的清淡日常过得还算风平浪静,仿佛之前的一切虐待都不曾发生,虽然早早有了一道天堑般的隔阂,表面上看起来,她还是他的小妹妹,他还是她的大哥哥。

    因为之前在留芳谷大会出尽风头,谷中弟子虽不至像那两个被挖去双眼、砍掉舌头、废掉武功做阉人哑奴的登徒子那般行事过火,但确有不少人经常来解萦的居所拜访,更有甚者想直接在她的居所附近搭房入住。但解萦对男人们的热情总是视而不见,除却定期收取仇枫的信件,她没对任何一个追求者有过什么好脸色。久而久之,人们都说她对仇枫情根深种,又说人骂她是故作姿态,倒是之前不怎么理睬她的姑娘们,反而重新和她说起话。与她们聊得多了,解萦也起了给君不封送礼物的心思。

    这显然是和之前给大哥准备惊喜的意义不同,多少有点定情信物的意思。解萦思前想后,最终把脑筋动到了自己并不擅长的女红上她要给君不封缝香囊。

    这香囊自然是避毒香囊,解萦改良了晏宁此前留下的方子,使其更适合君不封现在的体质。她想借机弥补自己同大哥的关系,香囊避毒也是个暗示,起码可以大大方方告诉大哥,自己不会再偷偷害他了。

    这小香囊,解萦缝得很用心,只是她不事女工,又比不上君不封心灵手巧,产物很是粗糙拙劣,连上面绣得鸳鸯都看不出模样,只是坨模糊了颜色的不明生物,解萦接连缝了几个香囊,被绣花针扎得满手血,最后选了一个勉强能看出鸳鸯图样的小香囊。

    香囊里除了药物,还有她的一小缕头发。

    夜里两人用饭时,解萦红着脸,将香囊送给了君不封。

    君不封看着香囊上四不像的图样,哑然失笑,再看解萦伤痕累累的手指,他心疼地捧起她的手,替她吹伤口。小姑娘倒是面色绯红,灿烂笑容里不乏羞涩。恍惚间,他想到了曾经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卑怯地要把自己用以活命的小木鸟送给他。

    君不封将香囊小心悬在腰间,失落地感慨道:这些年你送了大哥好些礼物,但以前你送大哥的木鸟,大哥没能保存好。

    解萦不以为然:初学机关术的练手作,没了也就没了。大哥若想要,我给你做一个机关更繁杂的木鸟。

    君不封摇摇头:那不一样。那个小木鸟对大哥有特别的意义。

    什么意义?解萦探着身子往前凑,身上的幽香让男人一时混沌,回过神来,君不封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又笑着问她:今天你这小香囊是有什么讲究?

    解萦笑道:我对师兄以前留下的方子做了改良,避毒之余,宁神功效更佳,也有调理身体的功效,长年累月地佩戴,身体会更加康健,不易生病。

    避毒君不封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两个字,神色晦暗不明。

    解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喝鸭架汤。两人还算其乐融融的对谈终止,翌日再来看君不封,那香囊就摆在两人就餐的木桌上。

    时间久了,香囊上荡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再未将它拿起来过。

    这显然是他的有意为之,他就是要让她看在眼里。这是他对她的报复。

    君不封答应她留在谷里,却也恨她的背叛,他不可能像她对他那样恶毒,所以他的憎恨就只能散落在他们的日常相处里。如此怠慢,他当然不会对她心怀愧疚,因为这报复是如此的顺理成章,这本就是她应得的苦果。

    他还疼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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