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靳映三言两语就将老夫人哄得止了泪,还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圣诞帽,歪歪扭扭地戴在老夫人的头上。老爷子在一旁看得眼急,却又不动声色端坐着,青年摸准了他的脾气,愣是等到人快要坐不住了,才不急不缓地掏出另一个圣诞帽。
老爷子带上圣诞帽之后整个人显得滑稽可爱,凶巴巴地问靳映看起来怎么样,肖慎在一旁忍笑忍得好痛苦。言舒礼抿了抿唇,觉得老爷子完全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冬天天黑得早,肖翁松的大哥开车要二老送回去。手术也做完了,人也见到了,留在病房里徒添麻烦,还要操着二老的心。
“今晚谁来守着肖翁松?”
老爷子拄着拐杖敲了敲地板,声音有些刺耳。言舒礼拧起眉,担心地往病床那看去。肖翁松唇色苍白,眉头紧锁,是他没见过的虚弱。言舒礼鼻头一酸,忙撇开头,怕自己掉下泪来。
肖翁松的大哥正欲接话,老爷子又吹胡子瞪眼,“可别让外人守夜,显得我们肖家不知礼数。”
语气尖酸刻薄,听得老夫人忙在一旁拉他了一下。
言舒礼闻言一滞,身心俱疲,他直想把病床上的老王八揪起来揍一顿,净给他惹什么是非。一时间病房里的目光又聚集在他的身上,气氛微妙。
靳映无奈地扶额,换做他是言舒礼,他早就撂摊子不干了。真不知道爷爷是到底是哪点不满意人家,平日里还挺和颜悦色的老人,怎么突然蛮横不讲理、处处为难起人来了。
抬起头时,靳映却是又换了一副笑脸,推搡着老爷子往外走,胳膊环着人的脖子,笑着撒娇。
“爷爷,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们就行了。”说完,靳映还扭过头,对言舒礼眨眨眼。
言舒礼心下一松,对他抱以感激的笑容。
父母这座大山终于请走了。病房里就剩下他和还掂着羊脑的肖慎。
言舒礼卸了力,塌眉耷眼,默默地对着肖慎竖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虽不是第一次见靳映了,不过每次见面青年都会让他有新的认识。肖慎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显然爱人被夸,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的映映宝贝果然到哪都惹人喜欢。
“小婶婶,你的眼光也不差。”
言舒礼没心思再纠正肖慎的称谓,他捏了捏眉心,也要将人赶走。“时间不早了,明天公司还有事情吧?早点回家,这儿有我守着,实在不行还有护工。”
肖慎本也想留着守夜的,他看到言舒礼眉眼间的疲惫,犹豫了一下才说了声好。他把手里掂着的五香羊脑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手心,起身离开。
“羊脑挺好吃的,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垫着点。有事电话联系。”
言舒礼嗯了一身,把他送到了病房外。
肖慎走后,季叔安排人送来了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又给他煲了汤送来。言舒礼坐下来安安生生地吃了碗热粥,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事发突然,好在今天他没有安排手术,否则上了手术台他也要心神不宁。今天算是翘了半天的班,不过也有门院长的口头许可,他也心安理得不少。
微信叮叮响了两声,是门奥川发来的消息。
川儿:前呈出来了。
川儿:医生说伤口不是很深,不用过来了。
川儿:等这边处理好,我去找你。
言舒礼回了个好,望着病床上的男人出神。下手术台已经一个小时了,除了眉头紧锁,肖翁松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疼嗯疼”
肖翁松的嘴唇嗫嚅,言舒礼忙凑近听,声音细如蚊蝇,他听了半天才听清楚说得什么。言舒礼看了大总裁正在输液的手,没有加镇痛栓,他按了护士铃。
肖翁松怀疑在刚刚吵闹的时候,肖翁松就一直在说这句「疼」了,只是他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