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异常地想念浓油赤酱的炒肝和一咬就流油的包子,樊季心里像长了草,才3个月,他顾不上啪啪打脸,迫切地想回北京城。
从前他一走七年,如果不是他爸没了,甚至没想过再回去。
炒肝包子一直都有,并不是从前不想吃现在害口了那么简单。
北方重镇、帝都北京、四九城里有了樊季的牵挂。
左佑和秦冲在展立翔登堂入室以后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他们进樊季的屋恨不能都得敲门,就这个昨天才出现的货天天中午晚上都能陪樊季睡觉。
格局就产生了那么一点儿微妙的变化。
左佑靠在秦冲房间的墙上,俩人关门过烟瘾,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意有所指:“他这样老打生化酶真的不好。”
秦冲虽然没说话,显然也是特别不爽。
“当米尼的事儿,樊樊就不往心里去?”左佑烦躁地走了两步,屋子里烟雾更重,俩人腾云驾雾似的。
秦冲有点儿恼,烟头没灭直接弹向左佑。
这么一个挑衅的动作,俩人骤然有点儿失神。
儿时的大年三十儿,在才能将将擦过一辆轿车的胡同里,一群小小子不知道死活地穿着大棉袄、点着钻天猴、扔着二踢脚,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人间疾苦。
有他秦冲、有扔炮仗时候跟他一头儿的展立翔和左佑。
后来他们大了,年三十儿看着窜上天就是几千上万块的璀璨烟花,年味儿早就淡了。
只是情分呢?总角的情谊终究不能说断就断。
樊季临走之前别别扭扭地去见了见云战。
云大排长一边儿走过来一边儿把湿透了的迷彩服脱下来,寒冬腊月他里边儿只穿了迷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傲人的体型和肌肉线条。
云战看着樊季肚子大大的一脸嫌弃,可动作却是护着的,给大肚子让进最近的一间屋子。
樊季看着黑成在非洲时候的展立翔一样,微微皱眉:“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别拼命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来这儿?时辰......”
云战塞给他一杯热水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有话赶紧说完赶紧走,这儿不比北京,那几辆车往那儿一停,当兵的都紧张。”
那仨从小一起长大的孙子,现在车都不愿意坐一辆,一出动跟车队似的。
樊季不光是嫌他们嘚瑟,他烦的远不止这么一点儿。
“云战,我要回去了,这次谢谢你,我怂逼了还得连带你。”樊季豁出去了,跟云战实话交代。
“是我们得谢谢你,左佑把刚入手那大合院充公了,欢迎你多来几趟。”云战调笑着。
“我也知道云叔叔生气、韩啸也恨我,可我他妈还是想回去。”樊季的语气是只有他自己察觉不出来的不安和委屈。
云战反而破天荒没笑话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话:“你觉得我就一小排长能有多大能量给您这宝贝疙瘩弄出北京?”
看着一张孕傻的脸,云战骂了一声:“我爸差点儿就去总参要你了,万幸格尔叔叔给拦下来了。”
樊季总算懂了,他云叔叔在病房里不留余地地拒绝帮他跑路,却到底不舍得不管他。
“我爸甚至不顾我爷爷病了也要把你带出来,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失态。”云战脸上还涂着油彩,表情不怎么明显:“格尔叔叔说孟国忠不会让老韩家跟老徐家强强联手,所以你肚子里这块肉谁都不能动,他让我爸清醒点儿。”
樊季脑子里浮现出格尔那张写满了纸醉金迷不上进的纨绔嘴脸,想着那样一个面具下边儿是一个这么通透的灵魂,他觉得浑身发寒。
云战显然知道他怎么想,哼笑了一声:“我说,别看不起我们纨绔子弟,有时候不是我们自己想这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孤立在核心之外的那些人冷眼旁观着,病态地看着当局者尔虞我诈、互为政治牺牲品还不自知。
刚从溺毙的边缘被拽起来的老韩家是、风光无限的老徐家也是。
而他樊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政治牺牲品,最不值钱了。
樊季并没觉得自己悲哀,相反就算卷在其中了他仍然觉得这肮脏的政治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现在想的翻来覆去就一件事:不是自己这个孩子让韩啸和徐东娆结不了婚。
“我爷爷没了、你又怀了别人孩子,我爸心里不好受,他态度不好的话你也别怪他。”云战揉了揉樊季脑袋上左佑同款的小辫儿:“他一定后悔一次次心软给你放走了,不然也许你就真是我后妈了。”
樊季从来没怪过他云叔叔,相反的,云赫是他这辈子的恩人和贵人。
云战亲自给心神不定的大肚子送到展立翔的车旁边儿,毫无征兆地结束了刚才一段儿温馨又带着伤感的对话,他眯起好看的下垂眼,如临大敌一样悄悄儿警告:“云野分化了以后,你丫离他远点儿!”
车上,展立翔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仗似的简明扼要说几句立马接起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