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日上三更,雪挽歌醒过来的时候,便瞧见月魑端坐在软榻边,手上捧着一本书。似乎是发觉他的动静,便回过头来笑了笑:“睡了一整天,先喝点茶水?”
不等雪挽歌回答,月魑便撩开新安装的床帘,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茶壶和茶盏,为雪挽歌倒了一杯茶。
雪挽歌抬眸打量了一下床幔,然后不怎么感兴趣的低下了头。他抿抿有些干涩的唇,用手肘撑起头,伸手接了过来。茶盏里的茶水,温度是正适宜的温热,一饮而尽的滋味算得上舒服。喝完后,他倒回被窝里,眉毛却牵动了一下。
“腰酸?”月魑唇角一挑,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得意,朝着雪挽歌的方向挪动了两步,一双手握住了柔软的腰肢,不轻不重的开始搓揉起来。
这份难得一见的体贴,只让雪挽歌浑身发毛,下意识就推开了月魑,小心的向旁边躲了躲:“魔尊,有话直说!”开玩笑,自己哥哥是什么脾气他还能不明白吗?即使承认自己依旧是他重视的对手,也不可能屈尊降贵的对禁脔这么温柔体贴吧。
“啧。”月魑摇摇头,漫不经心的笑道:“没什么,本尊只是想抱着仙将洗洗眼睛而已。”
这句话令雪挽歌更为不解,那双清冷漂亮的黑瞳不禁浮现疑惑的光彩。月魑则是翻了个身,伏在他身上,用指腹轻轻磨蹭着眼睫毛,弄得雪挽歌不太适应的眨了眨眼睛:“魔尊?”
一天前,魔尊去找了军师兼好友九尾,告知了他关于仙将在魔界安插奸细之事,得知了西林的情况,并拒绝了九尾杀死仙将以绝后患的提议。
接着,他才回到魔宫书房,还没来及处理事务,便从前来禀报的女官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九尾送来了好几个青涩的美人,有男有女也有双性,无一不是贵族出生。
心里明白九尾是嫌自己在仙将身上投注太多精力,月魑理智上明白自己不该拒绝,干脆借口沐浴,让那几个美人在书房里服侍自己。然而,眼看着那些容色姝丽的美人争先恐后,即使瞧着不情不愿,贴上来比谁都急切的样子,月魑只觉倒尽胃口,没让人近身就通通赶出去了。
“没什么。”想到适才那些男女眼底的野心欲望,再瞧着面前仙将清冷通透的眼眸,魔尊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优质之人近在眼前,强求残次品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未免太强人所难了,赶明儿还是跟九尾解释一下的好。
]
魔尊的心里话,仙将自是看不出来的。他只定定看了月魑一会儿,便抓起了被丢在床面上的那本书。适才惊鸿一瞥,雪挽歌很清楚的看见了封面,这是一本游记:“如果你有魔族事务要处理,就请随意吧。我只希望,能安静看一会儿书,打发时间。”
“真是冷淡呀。”月魑撇嘴说了一句,却没有再做什么,而是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向寝室门口的方向。正如仙将所言,魔尊这个职位事务繁多,在其位便得谋其政。至于西林之事,新任仙尊夜问和自己有联手,联手前也有定下契约,不会攻破仙界九重天。
因此,魔界此番进军,原本目的就是抓住曾在战场上重创九尾,又于夜问上位后不肯承认其正统之位,以至于失去援军和粮草的西林。对此,雪挽歌久经战场,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且看不明西林和九尾纠葛的仙将,到底能忍耐多久,才开口试探本尊如何才会放过他属下吧!
“咔擦”开门的声音传了过来,雪挽歌突然抬眼,冷不丁的问道:“魔尊,西林之事,敢问你究竟准备如何处理?”
月魑踏步的动作停了下来,挑眉回过头来:“雪挽歌,本尊高看了你的忍耐力,却低估了你的护短心。但既然是交易,你总得给出让本尊心动的筹码吧。”
“炼神宗与仙尊,对魔界并非没有野心。”雪挽歌淡淡说道:“不过,他们决定慢慢蚕食。本将不知道,魔尊有没有查过,借口与炼神宗有仇而堕落为魔的仙人们,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月魑整个魔僵在门口,沉默良久,才冷笑了起来:“看来,仙将想谋逆想了很久啊,对仙尊的布局可谓了如指掌。”
不,没恢复记忆前,我只是随便瞅几眼,就不感兴趣的丢到一边去了,现在却是不想兄长的治下有这么多不稳定因素。雪挽歌这么想着,但说出口的话怎么听,都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充分贴合了他现在的处境:“过奖,就是不知,对此一无所觉的魔尊,想不想要这份名单?”
不要生气,表现太在乎就正中了对方下怀。月魑在心里强调了好几遍,才勉强压下怒火。他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自是愿闻其详。”
可眼见雪挽歌眸色舒缓,他心底怒火又不由自主燃烧了起来:“可仙将以为,在炼神宗覆灭之后,这些堕魔者还能给本尊带来多少麻烦?”雪挽歌的嘴角顿时抿了下去,月魑嗤嗤一笑,一步踏出了门:“仙将想救西林,可以,但本尊要你主动服侍一晚!条件如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且好好考虑吧。”
门“啪”一声重重关上,雪挽歌靠在床上无力扶额,心里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