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给小巷披上一层橙红色的薄纱,俯瞰整个窄巷,宛若在天河里镶了一轮橙红色的弯月。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一个比一个步履匆匆,只有盛淮南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初春的傍晚还有些寒凉,他紧了紧外套,手插在口袋里摸着那张数额并不大的支票。
谢至坐在车里朝巷子里看去,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盛淮南的身影。青年穿着黑色的外套,两只手严严实实地插在口袋里,只露出一张好看的脸庞和一截白皙的脖颈。这是谢至等在当铺前的第四个星期,他知道青年每周三都会来还钱,起初他只是远远地在对面的街上看着青年进去又出来,然后缓慢地开着车跟着青年,等青年上楼回家,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谢至才会驱车离开。
男人的眼神透过车窗在青年身上打着转,近乎贪婪地描摹着他的眼角眉梢,原本远远看着青年生活就能让谢至满足,可是青年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毒品一样侵蚀着谢至的神经,让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远远看着盛淮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想念青年的笑容和体温,想看见盛淮南瞳孔里印着自己的身影。
他想回到从前,而不是每天坐在车里像个变态,像个陌生人一样旁观着青年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却不能参与其中。
盛淮南刚从当铺出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干净清秀的麝香还带着氤氲飘渺的水汽,分明是一汪静水,却让人觉得如临深潭,深不见底,心生惧意。鼠尾草的柔和和藏红花的锐利融合在清澈的麝香里,融成浓厚的甘香,厚重却也不沉重。
熟悉的古龙水味冲进盛淮南的鼻腔,萦绕在鼻翼间的好像不是厚重的香水味,反倒像是沉重哀伤的过往,刺得他眼热,甚至生出一股想靠在背后温暖的怀抱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好像是怕盛淮南再消失一样,谢至紧紧地抱住青年,“淮南”他埋首在青年白皙的颈间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里带着不似作伪的想念和激动,“跟我回去好不好,别再消失了你知不知我一个人有多难熬”
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冷,更衬托出身后的怀抱有多温暖,盛淮南本能的想要贪恋这一丝暖意,却转念想到了自己往昔为了谢至受过的所有苦楚,还有被阮明珏气死的母亲。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就像摔碎的镜子再也没办法拼凑完整。
青年伸手推开谢至,眼睛已经有些轻微的发红,仔细听的话能听见他声音里的哽咽,“不可能。”他的语气有些发颤,却是出乎意料的坚定,“以前死缠烂打是我不对,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们彼此放过不好吗。”
怀里突然落空,谢至怔愣地伸着手,看着青年越跑越远的身影,直到他坐上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男人的手终是无力地放了下去,他的耳边还回荡着盛淮南跑走时说的话,盛淮南说,“阮明珏很好,祝你们白头偕老。”
他讷讷地站在原地,视线还不肯收回,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青年的体温,可是谢至只觉得心里又冷又疼,他甚至不知道心能够疼到这种地步。谢至甚至不敢回想盛淮南决绝的眼神,只是心里隐隐知道了盛淮南不是在闹脾气,而是真的不愿意原谅自己了。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幕和雨丝下沙般流进了谢至的眼底,他手里捧着一份外卖,吃进嘴里却如同嚼蜡。他点了盛淮南从前经常给他做的那几道菜,可是味道却不一样,好像里面少了些什么至关重要的配料。落地窗外的小花园里是繁茂幽绿的灌木丛,飘洒的雨丝在圆圆的叶子上敲打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他把外卖扔到一边,坐在台阶前伸手接着冰凉的雨丝,突然想起那天被自己扔进灌木丛的戒指。
男人猛地起身奔向花园里的那丛郁绿,高挑的身子挤进灌木丛繁茂的枝叶里,他艰难地弯下腰找寻着什么,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湿润的泥土里摸索,被弄脏了也不在意。灌木丛里粗粝的树枝扎在谢至身上,有些尖利的小树枝把他的手臂划出了细微的伤口,渗出来的血丝瞬间就被越下越大的雨水冲了个干净。
谢至蹲在树丛里一寸寸地摩挲着,身上细微的疼痛不及心痛的一丝一毫,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湿润粘腻的泥土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
月亮被天上黑压压的乌云遮去了大半,只余下小小的边角在散着微弱的亮光。银色的圆环被微弱的月光照得亮亮的,谢至看着指环里刻着的“”,缓缓地把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
尺寸正好。
这枚戒指分明是盛淮南刻来送给他的。
【谢至好感度上升至92,恨意值90】
谢至不禁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恨不得伸手给自己一耳光,再把自己千刀万剐。
他头天晚上让盛淮南挑选戒指,后来却把盛淮南选的戒指戴在了阮明珏手上,还扔掉了青年不知道花了多久刻出来的戒指。
“我真是个混蛋”谢至喃喃道,他翻开卧室的抽屉找到了几枚还没刻东西的戒指,选了个大致合适盛淮南手指尺寸的戒指,随后伸手拿起盛淮南曾用过的工具一刀一刀地在戒指上雕刻着。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