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习惯了盛淮南每天中午准时送的饭似的,谢至处理完手上的最后一个文件,就把手腕抬起来看着表盘上游移的时针分针。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今盛淮南迟迟没有来。平日里那个人给自己送饭都是十二点半,可是现在已经一点钟了。
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前些日子还张扬繁茂的梧桐树转瞬间就洋洋洒洒地落了好些叶子,青黄交接的树叶绕着圈落到路面上,像万千只扑扇着双翅的蝴蝶,在地上叠了厚厚的一层。
谢至烦躁地看着分针秒针转过一圈又一圈,时不时扭头朝窗外楼下看几眼,却始终没有等到他想看见的身影。
紧闭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厚实的门上“笃笃”的响声像是敲在谢至心上,刚才的所有心烦和无名火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急忙站起身去开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任何异常。
甘月看着门口高大俊朗的男人,吓得打了个寒颤,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只会说一声“进来”的谢至亲自来开门,而后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怎么了?”谢至看着甘月,转身坐回座椅上,声音有些冷淡。
甘月看着谢至的脸色,犹豫了许久,又想起休息室里传来摔东西的尖锐响声,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谢总,您去楼下休息室看看吧阮先生和盛先生”
不知道是听见了“阮”字还是“盛”字,谢至没等甘月说完,“腾”地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有些着急地按了电梯。
“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真把自己当东西了?”阮明珏看着面前已经凉了的饭菜,他刚才在谢至公司门口看见了手里拎着饭盒的盛淮南,心里顿时冒起一股火气,就把人叫进了休息室。
“我要和你谈谈。”阮明珏看着拎着食盒走进公司的盛淮南道,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人。盛淮南和自己长得有六分相似,比自己矮了些,微微上翘的唇瓣让这个人整张脸和自己的看起来截然不同。青年穿得有些单薄,身上牛仔蓝的帽衫洗得有些泛白。阮明珏把人带进休息室,关上了门,他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青年,语气嘲讽不屑,“你就是盛淮南?”
“是的,阮先生”盛淮南低着头,不敢看这个红得发紫的明星。阮明珏的声音像清澈透明的水晶,却冷得难以触及。
身份也是。
阮明珏是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是谢至心尖尖上的人,是站在云巅的人。而自己却在声色场所里做着最令人看不起的工作,是一个低劣的替代品,是低贱卑微到泥里的人。
云泥之别。
“你也配住在阿至家里?”他语气尖酸,完全没有平日里在电视上一丝一毫的冷淡平和,“哈,你有什么资格给他送饭,真以为他会吃你做的垃圾玩意儿?”
“是谢先生同意了的”盛淮南咬了咬唇,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阮明珏把手上的饭盒摔到桌上,饭盒的盖子也随之摔掉到了一旁的地上,发出有些尖锐的响声,“你他妈不就是长得像我吗,你以为谢至为什么留着你?”
门外的高跟鞋声有些凌乱,好像走远了。阮明珏伸手掐住盛淮南的下巴,另一只手作势要扇上脸去,“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真把自己当东西了?”抬起来的的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刚要重重地落在青年脸上,却突然卸了力。
“你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阮明珏的身子软了下来,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他伸手捂住胸口,惊恐地瞪大了眼,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阮明珏领口的衣服还有些皱,是刚才他掐住盛淮南下巴时盛淮南伸手想要推开他揉皱的,可是配上他现在的神情和动作,好像刚才盛气凌人作势要打盛淮南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近了,谢至推开门就看见捂着胸口向后退的阮明珏,和盛淮南还向前伸着、刚要收回的手。
盛淮南看着谢至,惊愕地瞪大了眼,瞬间才反应过来阮明珏的异常。
阮明珏好像很疼,他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惊恐的神色狠狠地刺痛了谢至的心,他刚才在过来的路上一直担心阮明珏会欺负盛淮南,却没有想到盛淮南会把阮明珏吓成这样。
【谢至好感度62,恨意值上升至40】
谢至看着盛淮南吃惊的表情,伸手把捂着心口冒汗的阮明珏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盛淮南一字一顿道,“你真的觉得我不赶你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你算什么东西?”男人的眼神没有半丝温度,声音亦是,“你知不知道明珏有先天心脏病,你怎么敢?”
盛淮南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好像隔了万里之遥。谢至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穿肠剧毒,把他的心一点一点的腐蚀掉,疼到有些麻木。他开口想解释,想告诉谢至事情不是他看见的那样,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归谢至是不会相信他的,不是吗。
一阵剧痛传来,盛淮南的脸颊一热,随即是额角火辣辣的疼。谢至的力道很大,盛淮南被这一耳光扇得撞在了一旁的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