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不要脸,邀月书院当属廉丹长老,他撕开脸面,与那红袍云长老吵得脸红脖子粗,将后者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指尖指了他一会儿,忽然拂袖怒喝:“好!好一个邀月!今日之事,我一定会如实告知各大仙门!我倒要看看!你们邀月要如何在众口铄金之下包庇这两个魔人!”
廉丹道:“包你大爷!”
云长老气急而去,高台上的陆院长看着底下的一片混乱,长长地叹了口气。
“把那两个弟子,先羁押在经楼禁闭室,至于是不是魔族,等那几家的人来确认过再谈论吧。”
所谓“那几家”,究竟是指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一长老忽而想起些什么,上前一步道:“那家那位少将军与这二人关系颇好,会不会……”
院长摆摆手。
“他们要是这样就能违背自己的原则,就不会屹立人族之巅多年了。”
他甩甩袖袍,复又坐回原先的位置。
“其他弟子,继续测,我就不信,还能揪出第三个来。”
作者有话要说: 马甲掉了!没想到吧!谢十六也有小马甲啊哈哈哈哈……
惊变:魔骨现世
要真是有第三个第四个就好了,若是测探出的数量过多,便能将问题推到通天碑本身上,这出闹剧就做不得数。
可惜没有。
经楼从下往上,共有十层,其中一层深埋在地底,灵气浅薄,阴暗逼仄,并不轻易启用,但若是事发突然,用来羁押无法轻易定夺的人犯,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逢秋仰面躺着,盯着刻满符篆的房顶发呆。
那是戒律堂的清霜长老方才临时刻下的,字迹匆匆,凌乱潦草,边缘还带着新鲜出炉的墙灰碎末,她亲自将二人押解至此,刻完满室的符文后,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极其犀利地盯了谢逢秋好久,好似要将他完全看透,所有的隐藏,所有的秘密,全部挖到天光之下。
刚刚经历过大场面的谢逢秋,被那么多人盯着都没虚,被她看了这么两三片刻,冒出一背冷汗。
直至那时,他才从石破天惊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了发生的一切,在清霜长老恐怖的注视中缓缓举起手来,斟酌着道:“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长老信吗?”
呵。
清霜长老的眼睛里活灵活现地出现了这个字。
可她幽幽地盯了谢逢秋半晌,最后却道:“你若真是无辜,院长会还你清白的。”
然后她就走了,剩下谢逢秋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禁闭室里,琢磨着“无辜”二字的意味。
……魔?
无辜?
大家对这个词的厌恶已经深入骨髓,只怕难以用善意揣度他们,魔和无辜,从一开始就是没法划上等号的。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惊动了对面禁闭室的谢十六,地下不通阳光,没有窗口,总不能把人憋死,朝外的一面便未曾闭合,只有一层单薄透明却爆着滋滋灵光屏障横亘着,两间正对的房间里的人,还能隔着一条过道远远地聊会儿天。
谢十六先前一直不在状态,这会儿在这僻静无人的禁闭室内,终于嗅到了一点不似梦中的真实感,有些慌了,靠在门口,盯着那劈啪作响的灵力屏障,嘴唇翕合半天,却一句话都没吐出来,最后只是道:“哥,你别怕。”
谢逢秋倏忽笑了,翻身从床上坐起,在门口寻了个干净点的角落,一屁股坐下,“你看我像是在害怕吗?”
谢十六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诚实道:“哥,你心真大。”
“不是我心大,”他屈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平淡道:“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可掌控的范围,焦急也轮不到我们了。”
谢十六沉默下来,好半晌都没说话。
两人隔着两堵墙,一条不远不近的过道,各有所思着,但心中兴许都挂着大同小异的疑惑:我安安稳稳地活了十七年,实在是人得不能在人了,怎么就突然有一天,有人会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呔,魔头呢?!
就好像在一片土壤中长了十多年的一株参天大树,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它,你长错地方啦!那片土壤才是最适合你的啦!你不应该在这里啦!
可是无数岁月过去了,它的根已经深深地盘扎在地底之下,无数暗流衝刷过它苍劲的根须,它与这片土地已经契合无比,要重新栽种,就要把那些潜藏在地底深处的无数无数分支连根拔起,这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还须得忍受拔起之时,那些已经无法脱离的须发从自己身体上断裂的痛苦。
这太难了。
即使是没心没肺如谢十六,还是天性豁达如谢逢秋,此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他们在禁闭室里重塑三观的时间,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邀月揪出两名魔族暗探的消息隐晦而又风起云涌地在诸多仙门之间流通着,即使最先接到消息的姜氏已经传下话来,在事情未明之前,不得多嘴多舌,可禁不住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