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秋愣了一下,复而笑道:“我倒不知道,大少爷对我的室友有这么高的评价。”
萧北旌只能正常那么片刻,听他这么说,立即勾起蔑然的嘴角:“我可不是夸他,本少只是觉得他的实力还稍微能看过眼,到时候真上场了也不会拖我后腿,不像你们……”
谢逢秋:“来来来,这话当着大家的面说。”
“说说什么说!本少的金口玉言从不重复第二遍!”
“呵……”
谢逢秋自认不是个文化人,所以他并不打算参与这些讨论,但他没想到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敲定了一开始的那个——邀月九雏,凤翱云霄!
……头秃。
所以他挽回了个寂寞是吗?
就在这样紧张而火热的气氛中,灵脉大会渐渐逼近了。
通天碑矗立在书院最大的一座华殿前,碑前是可容纳上千人的广场,作为书院的待客门面,浮生殿巍峨高耸,直入云端,吞脊兽高高扬起,黑色琉璃瓦折射着粼粼光芒,而浮生殿前的通天碑,犹如一把直逼天穹的利剑,隐入渺渺云雾中,一眼看不到尽头。
各学的弟子衣着崭新,神采奕奕,井然有序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广场前方,有一段二十来级的阶梯,阶梯之上正是高台,十数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老们全被请出来压场,彼此气势恢宏,各成天地。居于正中的,自然就是那位院长,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委地的白袍,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
这还是谢逢秋第一次见到这位院长的真容。
只听说他常年闭关,书院大小事宜都是诸位长老打理,甚至连新生入院那日都没露过面,可他实力不俗,地位超然,修仙界人人都得卖他几分面子,邀月能稳稳当当地立足,属实少不了他的震慑。
而在院长的右手边,那名身穿火红袍服的长者,便代表着此次与邀月切磋的书院,在那名长者的身后,站着一排着火红弟子服的少年,男女皆有,眉宇间带着傲气,所有人背后都背着一把两尺有余的窄背长刀,气息平稳,灵力深厚,想来底蕴不弱。
程衍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解释道:“那是摘星学院,也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学府,不过一直被邀月稳压一头,所以历来都跟邀月不大对付,别人来观摩学习,只有他们,年年都是衝着踢馆来的,这次如果让他们赢了,只怕要在外面说道好久。”
谢逢秋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们任重而道远啊,小小年纪真是背负太多了。”
程衍似乎不太适应他的玩笑话,只是淡淡点头,并不多言。
通天碑前,陆续有人被唤到名字上前去,人群间或爆发出激动和艳羡的声音,谢逢秋看着一人将手掌贴合在碑面上,朦胧金光在他身侧氤氲了片刻,忽然盘旋而上,直衝云霄!直到原先那名矗立在最上方的人名被压落下去,才缓缓停将下来,金光凝成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
谢逢秋忽然摸了摸下巴,道:“可以啊,这应该是现在最高的了吧?程小公子,你有信心么?待会儿能不能衝个榜首给我开开眼?”
程衍侧过半张脸,说道:“这次的榜首,恐怕不是我,我们十个人里,卧虎藏龙者甚多。”
说罢,他意有所指地瞥了谢逢秋一眼。
后者摆手:“还是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的好,毕竟我不靠谱的时候远比靠谱的时候多。”
程衍也不反驳,好似他只是淡淡提了那么一嘴,谢逢秋认不认可对他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谢逢秋盯着他沉静到有些无欲无求的侧脸,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那个……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故,”谢逢秋抓了把头髮,斟酌着词句:“但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你看开点,别太难过,当心把自己闷坏了。”
这话出口,程衍仿佛要飞升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几分波动,他静静地不置一词地看了这人片刻,某一时刻,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其他东西掩盖,他飞快地垂下眼睫,道:“我知道,从我入书院以来,他们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日子过得这么波澜起伏,我已经习惯了。可毕竟离世的是我的父母,我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顿了顿,他又道:“谢谢你,谢逢秋。”
“嗨,”谢逢秋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拢共才说了五句话……”
“不是这个。”程衍打断他,微微沉吟后,轻声说道:“千层石阶,凭虚镜,学堂外,你帮过我三次……一直没找到机会,亲口跟你说句谢谢,拖得太久了,或许你都不记得了,对你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但我……”
谢逢秋尴尬地蹭了蹭鼻尖。
程衍嘴唇翕合,似乎还有很多想说的,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隻强调道:“谢逢秋,谢谢。”
“……”
程衍走后,唐潜远便溜达了过来,他捧着三枚铜板,习惯性卜卦。
隻不断地喃喃道:“错了,错了,再来一次……”
谢逢秋总觉得程衍走前看他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