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受宠若惊,腾地站起来,强行稳住心绪,端庄地对他福身,“表哥。”“表妹,你还没见过我爹娘吧?”萧玉烽扛着萧太尉的怒火给虞秋做了个介绍,萧氏夫妻都很和蔼,应了虞秋的那声姨母、姨丈。萧玉烽一想今日反正已经惹怒了外祖父,死就死吧,干脆道:“表妹,你还是头一回到府上来,外祖父已经提前让人把你娘的旧院子清扫了下,我和姐姐领你去看看?”虞秋目光飘来飘起,就萧太尉那恨不得将人射杀的眼神也能看出,那院子根本不可能是他让人清扫的。她不知道该不该与萧玉烽他们过去。“既然已经清扫好了,那就去看看吧。正好以后阿秋再来,可以直接住她母亲的院子,省得府中再麻烦。太尉觉得呢?”云珩笑盈盈询问。萧太尉吹胡子瞪眼,萧夫人忙替他开口:“那感情好。青凝、玉烽,带阿秋去吧。”云珩朝虞秋点头,在人朝外走去时,喊了常戟跟上去。这保护的姿态很清楚了,萧太尉满是皱纹的脸憋成猪肝色,终究是一字未说。离了正厅,没让丫鬟跟太近,三人过了后院的隔门,互相看着,总算是能顺畅呼吸了。萧玉烽先发制人地指责:“你下次能不能打个招呼再动手?”“下次一定。”萧青凝毫无愧疚之意,带着虞秋拐过长廊到了那个被锁起来的小院,道,“现在和你打招呼了,把锁弄开吧。”那小院根本就不是萧太尉让人打扫的,是他们姐弟二人偷偷撬开了锁清扫的。反正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瞒过了萧太尉就行。三人在后面还算和乐。萧青凝本想提醒虞秋,她得罪过云珩的事,怕是已经被云珩认出来了。转念一想,今日他二人相处时云珩处处照拂,暗觉这两人多半是已经相互坦白了。既然如此,她没必要再多嘴多舌,遂将事情埋在了心中。而虞秋未遭萧太尉冷言,还认回了表亲姨母,很是高兴,将先前惦记的种种尽数忘记。这样待了大半日,午膳都是在太尉府用的。初时,萧太尉面色很难看,不知为何,等虞秋几人去后院逛了一圈再回去,他态度缓和了下来,竟然还认真看了虞秋几眼。这一日顺遂,午后两人告辞,太尉府众人相送。临走时,萧太尉喊住了虞秋,“你过来。”不止虞秋,萧家其余几人均是惊诧,唯云珩低眉略微思索后露了笑。但他的笑没维持太久,因为一转眼,他就在萧青凝身上看见了个荷包。是浅茶色,比翼鸟双飞的荷包,与他身上的一样。他很确定,在萧青凝带虞秋去后院之前,萧青凝身上是没有这个东西的。那就是虞秋给她的,虞秋把自己的荷包给了萧青凝?云珩心中阴云密布,悄然将身上荷包解下,脸上依然带着笑。不急,待会儿再好好审问她。等了几句话的功夫,虞秋随着萧太尉走了回来,步伐款款,腰间荷包随之微微晃动。云珩再次凝目看向萧青凝。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他从不打草惊蛇,云珩暗记着这事,将虞秋扶上了马车。待马车平稳行驶时,沉吟道:“手还疼吗?”虞秋心不在焉,没听见他的话,“什么?”很好,那就是不疼了。“萧太尉是不是让你隔几日再去一趟,并且不让我相随?”云珩又问。虞秋讶然,“你怎么知道?”萧太尉叮嘱她的时候明明离得那么远,还是背对着云珩的,这都能让他知道了?云珩面上浮起浅笑,道:“他让你去,你去就是了。”虞秋总觉得他好像连萧太尉要说什么都知晓一样。今日云珩帮她许多,她心情好,靠近了云珩抓住他衣袖,恳求道:“太子,你先与我说说嘛,外祖父他要与我说什么?我害怕他,想先做好准备……”“那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云珩截断她的话,沉声问,“我那荷包当真是你亲手绣的?”虞秋乖巧地点头,稍有不安,“是我亲手绣的,你觉得不好吗?”云珩审视着她双目,直看得虞秋心中战栗,偷摸往后缩了一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上了马车,人就变了?哦,是因为离了太尉府。他先前那样体贴,都是装给萧太尉看的。虞秋心中感慨,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的,他只要顺从萧太尉为难自己,说不准就能把人拉拢过去了。这样拐着弯强逼两家和好,才会让萧太尉不悦。云珩不知她心中所想,收回视线,闭眼沉思,不再理会虞秋。或许是她与萧青凝暗中约好了要绣同一种荷包,那只是外观相似,内里不同。姑娘家都喜欢这样的。这一路,两人各怀心思,均未再言语。抵达虞府时,虞行束已等待多时,不等马车停稳就上前询问:“秋儿!太尉可有为难你?可伤着你?”“没有,姨母和姨丈都很好,还送了我东西……”
父女俩一个问一个答,接连说个不停,根本没人再注意云珩。云珩摸着藏进怀中的荷包,再看看虞行束身上佩着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嘴角缓缓扯出一丝冷笑。枉他今日对虞秋百般照顾,给她做足了脸,为了让萧太尉主动与她约见,不惜暴露锋芒让萧太尉起疑。虞秋倒是好,拿所有人都有的荷包来糊弄他。她手上针眼的确不假。这算什么?美人计与苦肉计并行?虞阿秋,好,很好。后院花圃中,云琅正趴在苍翠树下的软榻上看书,双手支着下巴,两只脚惬意地翘得老高,来回摇晃着。软榻上散乱地摆着三本书,其中一本下面压着一只极其眼熟的荷包。察觉有人靠近,云琅偏头,看见是云珩,弓着腰爬坐了起来,捡起荷包揣好了。云珩问:“荷包哪里来的?”云琅看见他阴沉的双目,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