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头咳嗽了一声,杜羡道:“你想什么时候?”
江行雪想心急火燎地说明天,还没等他开口,陆成川打断他们的对话:“不着急吧,你公司里事情那么多,我弟也有学业要顾着,这种事可以等之后再说。”
说得和杜羡所想的差不多,一生一次的仪式必然要亲自筹备,所有用品也都该全部自己过目,但现在他们着实没那么多精力。
他转移话题:“我陪你去见见我叔叔一家。”
有了结婚证但没婚礼的江行雪此刻脸上就差挂着一行字,表明自己“好想要和杜羡走红毯”,然后被带着再次站到杜茹面前。
之前杜羡和杜茹态度明确地谈过话,她在这事上做得着实过分,尽管这次看在家人的面子上,没有闹大摊牌,但再有下次的话,自己再怎么为难也不会轻易掀篇。
由此,杜茹心里已经有数,再给江行雪不痛快,到头来最不痛快的只会是多管闲事的自己。
她向江行雪道歉:“以前发生过的不愉快,我非常不好意思。”
江行雪摇摇头,寻求帮助般看了一眼杜羡。
杜羡把他往前推了腿:“本来在你眼里,他可能单纯是我男朋友,现在再详细补充下,这位还是陆成川的亲弟弟。”
要是刚才是尴尬的话,现在杜茹已经无地自容了,她抬手扶了下额头,说:“陆家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小儿子?”
杜羡回答:“哪有突然,他都二十岁了,只不过是别人不知道。”
江行雪解释:“嫁给杜羡前,我确实不在陆家,后来回去的。而且,你最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
他心心念念着杜羡那会遭的罪,杜羡笑了下,拿他没办法。
杜羡道:“算了,她有阵子学做菜,我的胃都要被试吃给试坏了,没少进医院。”
“对不起。”杜茹说,“这酒会是为了他办的?你们该很忙吧。”
“这就走了。”杜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爱面子的表姐即将撑不下去。
“反正,给弟弟的是真心话。”杜茹道,“赶紧的。”
江行雪反应不及:“啊?”
他心想,难道给自己的是虚情假意?
“嫁给我表弟,你不就也是我弟弟么。”杜茹猜到他的想法,抱着胳膊说。
见完一圈杜羡的亲戚,江行雪不可避免地喝了不少酒,再被姗姗来迟的父母带着,又灌进去许多,两个小时下来,他已经在角落里默默犯晕了,靠在墙上看着被人群簇拥起来的几处地方。
除了自己以外,陆成川也好,杜羡也好,都对这样的酒会得心应手,他感叹着自己果然还太青涩,紧接着又开始想,此时此刻美好得仿佛在做梦。
放在一年前,他在闷闷不乐时只能跑去荒芜寂静的地方数星星,痛苦再怎么沉重,快乐再怎么渺小,这些情绪都无法和第二个人分享,没人在意他的感受。
要是和一年前的自己说出这半年的经历,估计他都不敢相信。
自己会在古堡般的酒店里穿梭,向来强势严厉的家人在自己这里露出尽量温柔的一面,拉着他的手向所有人介绍,而自己的爱人则以风度翩翩的姿态地来到他的世界。
喝多了以后,感官逐渐模糊,可情绪变得细腻起来,江行雪望着杜羡走神,杜羡端着一杯淡宝石红的雪花沙,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侧过脸朝向他,指尖晃了晃酒杯。
江行雪腿有些软,耳根也泛着淡粉色,缩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眨着眼睛再扬起嘴角。
酒杯被他塞给服务生了,只能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酒窝,头跟着手指戳过来的方向一歪。
杜羡垂着眼睫盯着他,过了会借口抽身出来,到江行雪那边去,江行雪傻乎乎地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声音很轻,凑近了才能听到。
“怎么酒量那么差,会不会待会发酒疯?”杜羡捏了把他的耳朵。
江行雪躲开对方那想要掐自己脸的手,还拍了下他手腕:“那你记得给我准备一把梯子,我给你摘月光去。”
这点程度不至于意识模糊,摁在考场里甚至还能做一套试卷,可杜羡怕他难受,干脆带他去外面吹风。
顶楼的花园里可以远眺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晚间落过的雪把花花草草蒙上了白色的一片。江行雪靠在杜羡的肩膀上,嘟囔着这场雪太短暂,没法堆雪人。
杜羡说:“你浑身都是紧绷的,也没法好好堆雪人。都快散场了,你还那么紧张?”
江行雪点头:“我的心要跳出来给你看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酒气消下去了一点,江行雪微微舒展了眉心,问:“今天是不是发了好几个红包?”
“是啊。”杜羡说。
花园里建了个玻璃房,灯泡珠子一串串地挂在房顶,桌子上摆着雕刻成玫瑰形状的蜡烛,火星跳动在含苞待放的花瓣中。他们到那里稍作休息,杜羡替江行雪拉开椅子。
经理过来问有什么需要的,江行雪看了眼菜单,道:“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