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终,出来吃饭!”
在那个世界里,他不会因为别人叫他一句“沈终”,便为了躲避月亮而仓皇逃窜。
“……好冷啊。”易晚说。
只要走上去,这些幻觉都能成真。
易晚不由自主就要上去。
月亮!
月亮!
月亮没有离开!
出现在眼前的还是黑洞洞的楼道。楼道里没有灯,没有家。惨白的月亮挂在身后,像是无声的嘲笑。
其实易晚想要的不多,他只是想回家。
尽管他本来就没有家。
易晚继续快步走。他穿过黑河上的桥,悠悠荡荡,到达一片幽静的小区。易晚隐约记得这片小区是一些干部的居住地。易晚不喜欢和公权机构多接触,打算绕过去继续走。
“易晚?”有人在背后叫他。
居然是喻其琛。
喻其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见易晚很缓慢地眨了眨眼:“你……刚下班回来?”
“下什么班,我被暂时停职了。”喻其琛说。
这是他不会告诉喻容时的事,在老哥眼里最好家里一切都好。
易晚:“哦……”
他怔了怔。
月亮消失了。
在这个小区。
月亮……真的消失了。
月亮为什么在这里消失?
喻其琛等了半天易晚说下一句,结果易晚真的隻说了一句“哦”。
易晚疑惑地看了喻其琛一眼,像是在等他解释自己的停顿。喻其琛隻好说:“你的说话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哥像是被他迷了魂一样。
易晚想了想说:“我小时候被诊断有轻微的阿斯伯格综合征。”
所谓的孤独症。很小的时候了。
喻其琛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戳中了别人的伤心处。他见易晚正在抬头到处张望,于是问他:“你怎么大晚上地在外面,不在公司?”
“我们在出门准备专辑。”易晚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把池寄夏他们忘了。
不过反正丁别寒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
远在at的丁别寒打了个喷嚏。此刻刘哥则在暴跳如雷。
刘哥:“其他人人呢??”
丁别寒:……
感觉还是不说比较好。
“小丁。”老板秘书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他身边,“老板叫你过去一下。”
丁别寒:?
at老板……单独叫他?
……
“出门准备专辑……”喻其琛眼角抽了抽,“这都快十一点了……”
他看了看手表:“你打车回去方便吗?”
易晚暂时不想离开这个小区——谁知道月亮还在不在外面。他于是说:“公司宿舍十一点有门禁,可能来不及了。”
喻其琛:“啊……哦……要不然,你先在我家住一住?”
易晚:“好啊。”
答应得可真快。
不过怎么也算老哥的熟人,老哥也不会介意。
“我老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不过他专门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喻其琛看着易晚古井无波的脸,很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担心。
喻其琛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废话多。他带着钥匙,领易晚上楼,边走边说:“我和堂兄喻容时两家直到我大学前都住在这里,两家人各一套房子,一个八层,一个七层。现在我家房子租出去了,他家房子还空着,用来放些东西,我哥也偶尔回来住一住。我们今天就先住他家吧。”
“哦……你过来是为了做什么?”
“拿点放在这里保险柜里的文件……到了。”
电梯停在八层。喻其琛用钥匙打开801大门。
“我哥他们家从他出道后就搬走了。不过房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摆设都没动过。你现在住进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他小时候的东西,哈哈哈……”
房门打开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
五年前。
s城, 老城区。
沈终最后一次偷偷从婶婶家离开的那个夜晚。
桥上。
桥下流淌着漆黑的河流。
沈终站在河流之上,穿着中学的蓝白校服。路灯寂寥,他感到毛骨悚然,感到寒冷。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他轻声道。
“……从这里跳下去, 只会粉身碎骨, 什么都不会留下。”
沈终回头。
身着黑衣的青年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戴着墨镜, 只露出一个玉白的下巴。
抿着唇。
唇抿成一线。
“真的吗。”
“嗯。”
“……可有的人不会。”沈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