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法王胜乐时轮金刚。他通体深蓝色,现四面三十四臂十六足,四头前后左右依次是蓝、黄、白、红颜色,正面为牛头,每头上都有三隻眼,头上戴着五个骷髅冠。三目全圆睁,獠牙紧咬着下唇。三十四隻手臂各手拿着铃、杵、刀、剑、弓、瓶、索子、钩、戟、伞、盖、骷髅等兵器。
无须目光熠然闪亮,飞起舞鞭,在他四对眼睛上连环横扫各踢八脚,玩个拨浪鼓一般,银裤银靴耀得人两眼都花了。
而金刚的兵刃也悬麻般骤雨淋漓,急箭似狂风乱鼓,朝无须无数个影子处掷去。伏柔伏烈本要助阵,却被应元雷光阻拦:“本神在这谁敢帮他!”
朱陵忙拦:“此等情势殿下怎能意气用事!”
“没你的事!”应元狞着脸挥手将他击倒在地,“瞧本神的好看开心么!”
朱陵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见已惹翻了他,也是实在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了,哆嗦着手指他面道:“大天帝到底如何招惹殿下了!殿下怎么就隻逮着大天帝揉搓个没完?这如何使得?莫…莫这么性顽!”
直到无须被金刚攥在掌中,只要他再一用力,无须就会气促而死。天君一根眉毛也不曾皱过,肩上细碎的雪花已落了寸许厚。
可是金刚却没有下手,他张开了昏黄的嘴唇,那嗓音沉重而遥远,像是一尊苏醒的远古巨像:“云蓝华……你见过……在哪里……”似乎是闻到了无须身上沾到的独特香气,而对无须本人并没有动过杀念。
直到这一瞬间,天君才瞿然开目。
而妙善猛地一惊:“大哥说什么?”其他两位法王的目光也陡然犀利。
“云……”
刚说了一个字,没有给他把一盘子的事情端出来一点的机会,只见这位巨山般的金刚捂着肚子猫一样弓起身来,轰的一声巨响倒地,头抵着地,嘴里吭、吭地咳着……
金刚的身体拱桥般晃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这一幕来得极快,去得极速,从头到尾不过一个弹指,当场哪个神魔不惊得面如土色。
在百万对眼睛的注视下,时轮金刚就这样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这是何等瘆人毛骨之事!在场众人无不脸上血色全无。
只有无须跌在地上,睁着惊恐发直的眼睛,潜意识里望了一眼——天君在雪风中模糊不清的面孔。
“大哥!”这是替时轮金刚的胞弟——大黑天称的一声,妙善双膝碰着冻硬的土地,短短几日失去两位至亲,纵是一位再心术深沉的魔鬼,心中也是极致悲酸,此时怎再能说出一个字来。
反应过来之后,魔族中许多人也“呜”地一声号啕痛哭起来,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抽泣,声音越来越高。
妙善委顿在地,攀住金刚的肩臂,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就这样对视良久。谁知突地惨然色变,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向外用力挣扯,狠命抓捞。
像是虚空中有一隻无形的手掌正掐住了她,要置她众目之下这般痛楚万状地窒息!她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嘴唇紫黑、脸上乌青、鼻子眼睛都在疯狂冒血……
明王忙不及出手,却也异常不堪一击地倒在地上,像是骨头忽然变得童子般软脆,咔了一声,裂了,又一声,碎了。
金刚的尸体已燃起熊熊烈焰,像一座火山让空中温度急剧升高,黑烟和燃着的草叶衝起老高,雪水星星点点,好像下了一阵蒙蒙银雨,凝练出一位天神——雪白的剑锋无声横过,如一线银光截断天地。
太微出现、出手的这一刹,恐怖的力量也旋即回收、消失。来无影,去无踪。
他携三尺雪剑,立于天君面前,目中寒意如许:“大慈之化,毋损威重。”
两方隔得遥远,风雪尘土又大为碍眼,直到天君把他护到身后之前,太微最多也就显出了个极不明晰的一影,就再没露面了。
但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容若冰玉、神光照人,还是天君的天威炜煌,众生百态杂陈,墨麒麟更吓得眼缝也开不得。
应元腮边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轻蔑地一笑:“来了,小九。”
这时听一声,是翕动着嘴唇吃力颤道:“那…就是你…你们左圣?左圣!”
声音的来源是被羁押的魅魔,先时一直在后头装死,犬扼看护着几次险些让他钻空逃跑。
魅魔隻瞧到一眼那真颜色,那一刻,浑身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即使此时天塌地陷,日月星辰全部坠毁,成了混沌世界,也不能让他更加震惊了。
人亦皆震慑失次,一时间彻底忘记原有的情绪,战场古庙一样死寂。大众又这么呆了两呆,差点让大沙周界的历史重演,才后知后觉地、又怅然若失地大悟:一定就是这人干的!
因为在他们眼中,妙善凭空之间死生一线,又不知出处地得了救,而明王挣扎垂死,真相也是无从查实。
而太微出现的时间就是这样不凑巧,倒像极了那位神秘凶手自己来认领身份的,好是嚣张!哪有人去揣度他那八个字云天雾地的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