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里头还有这许多的曲曲弯弯,我们也不能尽知。唉!若是耶输龙娇法王在世……哪怕是俱苏摩还有一口气呢。”
将这些情形一长一短说了,明王长吁道:“所以我们此番来讨要无情不似苦泉的镇物,不是为了利益自己,窥视自家营盘,而是为了虞渊境界稳固,乃至三千世界不致涂炭。若是憾曼再拿走那件宝物,这三界便真的永劫不复了!两位将军,非是我们苦苦与你圣主作对。我记得耶输龙娇法王在世之时,常念:最大的恶魔,是我执魔也……”
“废话连篇,这唱的是哪一出?”不管明王尽量通俗的解说,应元隻觉一开头便跑了题,躁性上来心中光火,憎嫌道。
伏柔听这些话说得不像有虚,论理也够本了,便陷入了沉默,不由与伏烈交换了一下眼神。
伏烈低声问天君道:“此事依您天心明察呢?”
却有人抢先开口。那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双头少女,却只有上肢,腰部往下,居然栽种在花盆里。
她两个头都是朱发红牙,瓜子脸上细细两道八字眉,一对暴牙龇出,声如洪钟,带着金属的颤音,便是啰哩凌哩啰凌法王了:“神仙?一帮子虚伪伪善之人!明王,你把话说到这份上还不足么,看来三界覆灭也同他们没有半点干系,真狗彘也不若!”
她左边那颗头叫啰哩凌,是名“花夫人”;右边“哩啰凌”,又叫“画夫人”。她们齐声道: “既然求死,今日断不叫你落空!”
只见花夫人袖中飞出无数或青或黑的花瓣,片片锋利似刀刃,朝天君迅疾飞去!
在这排炮般的攻击下,无须跃在空中,鞭子狂扫,那些黑花便似龙卷风的一个个涡旋气流在空中狂舞。
魔族人人眼中都燃着灼热的火光,翘首盼望着花夫人这个倔头儿去碰一碰,给个下马威,她那一朵“鬼畜魔母”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锏啊!
可是正在这时,只见那两个脑袋相互争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个不休。
花夫人喝道:“蠢货!你做什么!”
画夫人斥道:“放屁!我没有!”
因画夫人的法宝是一张柔韧难断的画纸,轻重却不过半两,能够画物成真。却见那画纸自动飞到空中,巨声刷一下展开!
一只看不见的笔正如龙蛇走:竟然画得极快又极工致严谨,花瓣、花丝、蕊头、花盘基部无一不是登峰造极的画技,叶杪微卷如云气状,侧偃卷曲的叶背尖梢和叶脉,点染为金红色。收笔之时,甚至花间露水宛然滚动——
好一朵意度堂皇的千瓣地涌金莲!
画夫人屡屡尝试收回画纸,可是一股麻痹从虎口起始,一直传到胸口,连带心尖儿也痛麻难忍。
此时金莲卓然怒放,张开花瓣,花蕊如藏在利齿般尖细莲瓣中的血嘴,已把鬼畜魔母一口吞了下去!
这个经过,在众人乍看之下,隻像这素来不和的姐妹意见相左、互不相让,大敌当前还闹得十分滑稽。毕竟无人不知:那画纸只听自己主人的话,连蚩尤大尊都没办法操纵得来。怎么可能有别人在上头作画呢?还这般不着痕迹。
可只有啰哩凌哩啰凌她们自己知道:体内魔气失驭,八劲造反,再与这股奇绝的力量相斗下去必死无疑,只能对明王使个眼色:道行微末,不能製伏。
明王也看不出个端的来,可是心中已经不止十二分的巨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王,今日一捣巢穴,千万不可养痈遗患!” 妙善忙道,生怕明王打退堂鼓,“刚刚一局胜负未分,明王不要心急,也不为操之过急。文火慢熬,必定取胜!”
神仙这一边,就更知之有限了。对啰哩凌哩啰凌不期而然的表现,应元现在的情绪叫恨铁不成钢。
应元咬着牙自语了两句,又去看天君,哪里像个正在火炉上的人,看他正抽出一管玉箫,握在手上抚弄,轻盈地舞弄似在手背敲了一下……真觉是流里流气一地痞!
朱陵正十分起劲地呼噜呼噜抽了几口烟,因为他刚刚在偷偷占卜,张开手心看到是有惊无伤的卦象,表示今日之事会终逢大吉。
这个时候,他也是一张顾天君那里,像是眼睛近视得很厉害,同样的画面看了好久,忽的白日心悸:着实透着几分诡奇,蓦地想起从前那位颠覆三界的东荒魔头,不也是这般引箫而歌的么?
但凡神仙精血成胎者,有三魂七魄,被歌啸一声,魂魄不居一体,散在各方。从前三十三重天之主,太极金阙帝君就是这么没在大海里的。朱陵像被人重重打击了一下,身子坐在椅中竟闪了几回,烟袋子从空中掉下来砸到无须脚边。
“嘁!”应元突然来了这么一声,“本神就知道,料这驽货保小九,你有多大本领?”因为天君漫不经心的模样,如此德性样儿,太不像个被困绝狱的人。就说从刚才到现在,他动过么?
“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我天族清理门户干旁人何事?”应元一发咽不下这口气,“本神自己生擒此獠!你这丧家淫虫,哪来的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