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有帮她的心思,明日就让成九河去搜罗一些兵书回来,他这脑瓜子,在人情世故上或许不太灵通,但学起这些事半功倍,到时青牛寨不就有军师了吗?“好,明日便学。”聂容昭不假思索,点头便应。“啧,我都没见他这么听我的话。”恭王妃捕捉到两三个词眼,“这以后还是个惧内的。”青羽小声道:“王妃,他不惧也不行,打不过啊……”宁东湖过来串门,先是在成九河身边看了一会儿山匪练兵,又到恭王妃那边转了一圈,背着手,颇像个巡视的领导。他瞧着青牛寨这一片欣欣向荣,有些艳羡,往柴屋旁走去。“崔将军,咱们商量个事。”崔小宛听到这句扫了他一眼,“你也学他们喊将军?”宁东湖双手叉腰,“嗐,之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跟往常一样喊崔寨主了,还是将军威风。”崔小宛眉梢微挑,“说吧,什么事?”“我想让清风寨并入青牛寨。”没有任何铺垫,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崔小宛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你再说一次?”宁东湖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想让青牛寨罩着我们。”他们这两窝山匪,霜州官府一直是知道的,他就怕哪天霜州拣着软柿子捏,先把他们给端了。“青牛寨就是从清风寨分出去的,你提这个,不怕你爹回来剁了你?”崔小宛睨他一眼,“再说,你也没法做这决定。”“我爹早就不管事了,也不着家,不用管他。”宁东湖小心地绕过地上的坑,往柴房墙上一倚,“再说,你们收了清风寨也有好处。”“说说。”宁东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我们……会种田,养猪经验丰富,地方大,人还少……”“要是这些还不够的话,我也可以当压寨的。”话刚说完,他突然觉察一道森寒目光朝他刺来,扭头一看,聂容昭就站在他身后,眼神似要杀人。他连忙摆手,“仔细想想压寨有一个就够了,我也没这个颜值……”“打住,还是等你爹回来,让他跟我谈吧。”崔小宛揉了揉眉心,唤来两人,把他架出去了。另一边,温如月几人已经练完了,累得气喘吁吁,倒在雪地里不肯起来。崔小宛想起一事,径直下山进了霜州城,找到宋恬。宋恬正挽着袖子敲着铁锤,看到她有些难以置信。他左右望了一眼,低声道:“逃下山了便快回家吧,别再被逮着了。”“徐高找你定过砍刀?”飞云寨那二十几个人,其中有几人的刀是上乘的。“对。”宋恬又张望一下四周,“姑娘,眼下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你自个儿就算不想逃,也别连累我啊。”他眼睛一瞥,刚好瞧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另一条街巷路过,忙低下头,小声催促,“走!快走!那是青牛寨的喽啰。”如今青牛寨的人已不可能随意在霜州城的街上晃荡。崔小宛扭头一看,那个喽啰正是先前逃出去的其中一个叛徒。那人眼神飘忽,想寻个路人偷个钱袋,忽然瞧见不远处的打铁铺旁,站着那个可怕的女人。“哐当”。匪徒神色慌张,转身撞到旁边的摊子,随后拣着一条小巷奔了进去。崔小宛冷了脸,拔腿便追。宋恬愣在原处,百思不得其解。他刚刚是不是眼花了?作者有话说:贼匪一路狂奔, 但脚步粗重,比起崔小宛就跟灌了铅似的,二人距离逐渐拉近。那条小巷前边是客栈医馆, 还有几家店铺,里头那家客栈正在修补二楼围栏, 在巷子里用竹子搭了个脚手架, 这会儿工人们都不在, 去用午饭了。
贼匪跑过脚手架,伸手狠狠一推,绳索松落,几十根竹子哗啦啦往崔小宛身上倒。崔小宛身手灵活, 运起步法, 躲避着这些竹竿,实在避不过, 就拿手劈开。待脚手架全然倒塌在地, 贼匪也跑远了。崔小宛不急不缓,从地上捡起根竹竿, 朝他逃跑的方向掷去, 正中他背心。贼匪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刚想爬起来继续跑, 就被崔小宛薅住了后衣领。崔小宛一路将他拖回倒塌的脚手架附近, 捡起地上的绳索, 将他手脚捆了起来,又从他身上撕下大块布料,直接往他嘴里塞。宋恬在熔炉旁坐立不安, 有些担心刚刚那个山匪看到他与那个姑娘在说话, 开始盘算着退路。“宋老弟!”正愁着, 身后突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一回头,是两个戴着帷帽,整张脸都被垂纱遮住的青衫男。宋恬眼睛一亮,上前攀住他手臂,“让我到你那避避风头吧。”男子顿了顿,“你惹什么事了?”宋恬正要说,忽然瞥向他带来的那个人。“哦,他姓彭,比你长一岁,是自己人。”另一边,崔小宛一手拽着绳子,拖着那个贼匪往打铁铺走,突然一把刀鞘拦在跟前。在她下意识准备动手时,突然认出刀鞘上的纹路是官府的制式,再扭头一看,拦他的是个官差。官差叫岑广,面部轮廓有棱有角,眼神坚毅,“做什么的?身后这是什么人?”崔小宛眨了眨眼睛,“我们是从余州到这来看冰雕的,这是我哥,人有点傻,不捆着怕冲撞了别人。”贼匪听说另一人被军棍打死的事,心知自己回了山寨就是死,忙挣扎起来,甚至双脚蹦着要往岑广身上冲,嘴上被布块塞着,含糊不清说了几个字节,没人听得懂。崔小宛拽着绳子,将他往回拉,一边还笑了笑,“你看,又开始犯病了。”岑广微蹙了眉头,“怎么犯病了还带到霜州来?”崔小宛摇摇头,“没法子,大夫说他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带出来四处转转,也算圆满。”贼匪听到没多少日子可活,更是挣扎得厉害。“